初冬雪花落下,蘇合俯下`身推她,“陛下停下來了,在回頭看你。”//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她抓著一雙新做的護膝,不肯抬頭。
最後還是蘇合搶了過來,給那人送去。
蘇合本以為,她送護膝,等戰報,遣援軍,眺望蕭晏歸來,如此種種,當是不再怨恨。卻不曾想,見到她摘了七星海棠的花蕊。
這個孩子,原是從未放下過要毒殺生父的心。
蕭晏在四月十五的夜間歸來。
那晚月亮又大又圓,他踏著滿地如水月光,輕裝簡騎,在晝夜不停疾行了數日後,終於提前趕回了皇城。
承乾殿中的小公主已經沐浴上榻,聞言赤腳跑出去。
“再過一日,便是你生辰。我回來給你做壽麵。”
蕭晏今歲三十又九,即將不惑。縱是自幼保養,注重養生之道。但到底架不住二十多年先天的頑疾,和後來人世的摧殘。
不知何時起,他的眼角有了細碎的皺紋,兩鬢微霜。
笑起來,皺紋更深刻,鬢發如銀閃在夜色裏。
隻是,對著這個女兒,依舊保留著當年的溫柔。
小葉子亦笑。
她尚且年少,一樣的鳳眸中盛滿天上三千星子,又亮又美麗。
“我要睡了。”她將露在外頭的足趾悄悄縮進襦裙裏,輕聲道,“殿下也先安置吧。”
這是她自去歲發病後,頭一回開口與他說話。
蕭晏頻頻頷首,由內侍監扶著回自己寢殿。
走出兩步再回首,小姑娘已經關了殿門,看不見人影。
“陛下,公主盼著您回來的,她連鞋都沒來得及穿。老奴都看見了。”內侍監安慰道。
蕭晏看他,冷聲道,“公主玉足也是你能看的。”說完,眼角眉梢卻又都是笑意。
內侍監扶著他偷瞥,嘴角抽了抽。
一夜好眠,養足了精神。
便是眼下這個時辰,春日的午後,陽光碎金,黃鸝展喉。
蘇合給他請平安脈,到底說了前兩日的所見情形。
“她這是早就起的念頭,用海棠花花瓣泡茶生幻覺的這一處作用,直接帶偏了你我二人。自是以為她思母心切,方有此念。”
“但卻不想,她種花真正的目的,並非花瓣實乃花蕊。海棠花花蕊有毒,不重。但是日積月累攢著,積少成多,且風幹之後,彙在一起,便是劇毒。”
“如今花開三季,她手中攢的那些,足矣毒死一個人了。”
蘇合收回手,轉身在釜鍋中篦了碗養生湯與蕭晏,又道,“左右在我研製出解藥時,你且不要與她在同膳了,尋個由頭避開十天半月。時間我也足夠了。”
蕭晏一時無話,隻翻下袖角,接過湯水飲下。
片刻方平靜道,“你別費那個腦子,不必麻煩了。”
蘇合愕然,瞪大了眼睛。
“朕也不避她,同她共得一時,朕亦求之不得。何論,她不拒朕。肯與朕同進同出,共膳閑話,已是朕之福氣。”
“朕還推開?豈不笑話!”
“你是否沒聽懂我說了何事?”蘇合蹙眉,敲了一記案桌,“她就沒有放下過怨恨。這麼些年,她始終覺得你害死了她阿娘。”
蘇合往四下掃過,回首譴退宮人,“小丫頭想要毒死你。”
“我聽懂了。”蕭晏挑了挑眉,頓了許久方繼續道,“但是,本就是如此。阿照……是我害死的。”
他仰頭上推過眼角,仿若將淚逼回去。
多少年了,他回避這個事實。
至此一瞬間,將話吐出來,隻覺胸腔裏寒風淩冽,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