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2 / 3)

葉照尤覺手中布帛劃過的觸♪感,片刻空捏了捏指腹,收回了手。

秋日餘暉渡了她半身,蕭瑟又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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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掌事回到昭陽殿,如實向皇後回稟了這日在秦王府中的所見所聞。

皇後抄完最後一遝給皇帝祈福的佛經,命人送去宮中寶華殿燒了,方扶上盧掌事的手,坐回榻椅。

“陛下有整個太醫院照看著,且張院正一貫心細,又是您用得順手的人,定會好好照顧陛下的。”盧掌事捏著皇後手腕,不免心疼道,“您又何必這般辛苦抄經呢!”

“陛下平素身康體健,本宮便不曾斷過給他祈福祝禱,何況如今當真不好了,更不能斷了。”皇後飲了口茶,轉過話頭,“秦王殿下將淑妃的方子也換了?”

盧掌事點了點頭。

皇後擱下茶盞,搖頭道,“淑妃看人一貫是準的,可惜千算萬算,沒算到七郎失了智。到底年輕些,沉不住氣!”

“按理,秦王殿下不是這樣的人,如此變化會不會是故意的?”盧掌事蹙眉道,“想想年前,他當葉氏亡故,那副樣子可真真一副情深似海的模樣!”

盧掌事說著這話,腦海中浮現出午後在秦王府中看到的場景,亦不驚為葉照感動寒心。

隻笑道,“虧得秦王妃看不見了,要是知曉殿下回清輝台是忍不住換衣裳去的。不知要如何委屈。您說夫妻病中一點汙穢,實在不該的。”

“他當場發作了?”皇後問。

“那倒沒有,但奴婢瞧著真真的,殿下掃過自己衣衫時那神情……”

皇後聞言,不禁笑了笑,“不枉本宮金尊玉貴地養著他,錦繡堆裏長大的孩子,你讓他忍個什麼?”

“你也帶過他的,他什麼脾性你不知道?”

“殿下最是喜潔,恨不得足下都不染塵。”

“是了!”皇後輕歎了聲,甚至帶了些憐憫,“葉氏三教九流的出身,縱是容貌傾城,然堂堂一個皇子,親王之尊,天長日久的你當他能情深多久!”

“況且,如今還瞎了眼。”

“也是。再好的一張臉,少了一雙眼睛,也就是散了一半顏色。本也是以色侍君!”盧掌事給皇後捏著肩膀,跟著且笑且歎。

皇後回首看她一眼,笑了笑,“這樣想殿下,便是低瞧了他。”

盧掌事麵露不解,然皇後也未再言語。

隻闔目眼神,片刻道,“荀昭儀不是要見本宮嗎?準備準備,明個本宮去大理寺送她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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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晌午,鳳駕便入了大理寺。

本來大理寺安排了一處廂房,然皇後拒絕了,隻道無需費事,按尋常探監便可。

於是後妃二人,在獄中見了一麵。

荀昭儀聞得皇後過來,隻將牢房內一張長椅用衣袖擦了又擦,待人進來遂趕緊迎上請坐。

皇後也沒嫌棄,坐了下來,隻看著跪在膝前的人,不由歎了口氣。

“本宮與你說了多少次,安分守己,可保榮華,保平安,保性命,你啊!”

“娘娘……公主,妾身從未做過那些事,妾身是冤枉的呀。”荀昭儀抓著皇後膝頭,仰首道,“但妾身不辯了,妾身再愚昧也曉得那日大理寺之審判,再難翻案。妾身認了!”

“但是,妾身蒙冤,定是有人背後陷害。那人害妾身作甚?要害的無非是妾身的孩子。妾身求求娘娘,看在我們幼時的情分上,看在妾身對你恭謹了這麼多年的份上,護著我的孩兒,告誡他放下那些心思,忘了那些念頭,咱們不爭了,平平安安就好。”

荀昭儀以頭搶地,頻頻叩首。

“罷了。”皇後止住她,“你既服罪而去,眼下又尚無明確證據指向楚王,他自是安全的。退一步講,陛下膝下子嗣單薄,便是楚王當真犯事,陛下亦不忍心趕盡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