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話,將被告所為至動機拋了出來。
穆蘭堂問道,“慕小小,他所言是否屬實?”
慕小小搖頭,“妾身不認識他,況且妾身入霍侯爺宅邸不到半年,如何有侍奉多年之說?
穆蘭堂再問,“霍侯爺,慕小小入您宅邸是半年,還是多年?”
問至此,旁聽的蕭晏便覺不妙。
今晚宮宴之上,昭陽殿中,霍亭安當著滿殿官員親貴回皇帝話,道是慕小小入宅邸三年。如此細節,是抓住了慕小小同故人久別重逢的心,不曾回神反駁的狀態,無形中讓所有人作了旁證。
果然,霍亭安道這般回稟。
僅這一輪回話,慕小小便已經處了劣勢。
穆蘭堂看一眼蕭暘,繼續問,“慕小小,你言不認識李素,可是當真?”
“妾身不認識。”
“大人,她說謊。”李素道,“我們相識於六年前,昌平二十二年,在安西來儀坊中,合坊的姑娘客人都可作證。”
“這廂草民正帶著贖身的姑娘,和要好的兄弟皆在洛陽城中,大人大可傳喚,讓其來此指認。”
穆蘭堂示意衙役記錄姓名、地址,連夜傳喚。
“皇兄!”一旁蕭晏輕喚麵色蒼白的蕭暘,掌中搓揉著葉照發涼的指尖,“不急的,我來想辦法。”
葉照掌心都是寒,隻握著他汲取一點力量。
蕭暘是半點反應皆無,從始至終隻看著跪著的女子。
堂上繼續審理。
穆蘭堂又問,“李素,你既言是你出手襲擊霍亭安,請詳細道來,傷他於何處,又以何物所傷?”
這已然是第二輪問話,從事件到了細節。
李素道,“草民自幼習武,乃以掌力所傷,掌為催心掌,傷於胸口處。但彼時慕小小以身護之,乃是以背部格擋,故而慕氏傷得要重些,如今背部定有五個殘餘的手指印。而霍侯爺之傷,如此數月過去,估計已經痊愈。”
穆蘭堂深吸了口氣,“傳仵作,驗傷。”
慕小小被拖起時,已經站不住。
她背部是有傷,但分明是她逃跑之計,被應長思打傷的。
“等等!”旁聽的蕭暘開了口,“大人,真相未清之前,慕氏尚是本王未過門的妻子。府衙仵作皆是男子,此傷本王驗之如何?”
“霍侯爺若是不相信本王,尚可從宮中喚了女禦奉,左右傷是退不了的。”
到這一刻,蕭暘已經確定,慕小小被設計了。她身上也一定有傷,然霍氏父子來勢洶洶,明顯是針對他兄弟二人。再拖下去,還不知會折斷多少。
摧心掌不過尋常掌力,雖退不了,但他可以用更深的掌力掩蓋。
隻是這樣一掌下去,來日歲月她大抵再也沒有健全的身體了。
但也無妨,隻要實在一起,便是可以扶持走一生。
葉照瞬間明白蕭暘的意思,他曾行走江湖,縱是不良於行,亦是一身功夫。但是這京畿權貴卻不會想到他一個天潢貴胄竟是一個有著內力深厚的江湖客。
“不必了!妾身背上的確有傷。”慕小小道,“妾身認罪。”
十年得此一麵,所愛所親之人尚好,她很是知足的。
如何還能在連累他們!
慕小小衝一旁的人笑了笑,回首道,“但是即便如此,妾身不存害侯爺之心,傷的亦是在我自個身上,如何便成了刺殺侯爺的主謀。這通篇下來,何論刺殺二字?左不過談情中的一點風月罷了。”
葉照鬆下一口氣,麵上露出一點笑來。
隻要不是刺殺之罪,旁的便都好說。
連荀茂當初都能法外施恩,今朝定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