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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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摘星望月樓出來,天空又開始落雪。
蕭晏掩口咳了兩聲。
“殿下,快上馬車。”蘇合催道。
“我想一個人走走。”
蕭晏披了件織錦嵌毛的大氅,自己撐傘走在風雪裏。經過攤販,買了一盞平安燈提著。
“明月如霜人如畫,火冷燈稀霜露下。”燈罩上提著一句詞。
蕭晏掏了銀子道,“您提這麼個詞,別說賣不出去。不怕被人砸了!”
“公子不就買了嗎?也未見您砸。”攤主接過銀兩,“小可製燈千盞,自是提應景好詞,皆是花好月圓。隻作一盞,念孤獨心,一人行,贈有緣人。”
“今夜,多是成雙人,但總有失群鳥。”
失群鳥。
蕭晏看著平安燈中一點微弱燈芯,頷首,“您在這賣花燈屈才了,合該去算命。”
他提燈撐傘,一個人往家走去。
臨近王府的一段路自不會有攤販,光影散去,夜色便濃烈起來。
十五的月華攏下,將他的影子拉得狹長。
他將燈杆伸出去,似是要把平安燈送給身側的人。
府門已經打開。
蕭晏立在府門前,低眸看依舊在自己手中的平安燈。
半晌,將它掛在了門口偌大的壁燈上。
無論你在哪,還願不願意再回來,總歸平安最重要。
那個驗過老虎屍身的仵作,以後便是自己的人,自不會再言今日之事。
三個楚王一派的首領,為防萬一說出什麼被霍靖聽了又聯想了去,畢竟但凡行事,都有痕跡。他也盡力牽絆住了霍靖的手腳。
他已經最大限度控製了外麵風刀霜劍對她的威脅,剩下便是該考慮她會去何處,自己又該往何處尋她。
這日之後,蕭晏入了密室,秦王府依舊閉門,似往昔模樣。
偶爾,陸晚意會領著賢妃的命令,過來看看他。
陸晚意來時,蕭晏都是願意見她的。
原因無他。
葉照走前,同他說多幫襯著些她。
蕭晏想不出自己一個男子,除了在權勢的範圍內,還能怎樣幫襯一個姑娘。
是故,二月二這日,當陸晚意再次入府看望他時。
蕭晏道,“清河,今歲你十六了,可有中意的郎君?”
陸晚意正給他盛自己熬煮了許久的甜湯,聞言麵上一陣緋紅。
隻將湯端給蕭晏,“雪梨紅棗羹,殿下嚐嚐,潤肺的。”
蕭晏接過飲了口,笑道,“手藝不錯。”
瞧她麵色,又道,“這般心靈手巧,來日夫家定是滿意的。”
陸晚意麵頰都燙了。
蕭晏笑了笑,將湯用完。
“看中了誰,便同本王說,或者同賢妃娘娘說也是一樣的。”
見陸晚意咬唇無聲,蕭晏便隻當她女孩子嬌羞。
正色道,“清河,本王知你父母早亡,本就是孤女,在祖父下長大。本來婚姻大事當由你安西陸氏作為家主的叔父作主。然眼下安西處自無人再為你掌事。且不怕的,他日你可從宮中昭仁殿出嫁,十裏紅妝本王替你備下。”
說這話時,蕭晏想,阿照不過一顆棋子,若是血腥殺戮的人命一定要算她三分,便也是他的三分。
他妻子的錯,就是他自己的。
該他擔起來。
而陸晚意聞此言,隻覺心中暖意翻湧。
她喜歡誰?
還會喜歡誰。
她看著眼前人,眉宇間恢複了一點神采,心中愈加欣慰。
卻也沒有多言,隻低聲道,“殿下,你我相識多年,也算親厚。可否別再清河長,清河短的喚妾身。好生生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