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衣物抬來,我再翻檢一邊。且看看殿下還需什麼,我們再添補上。”
“驪山地遠,山中風又大,且備妥當。”
廖掌事頷首應是。
蕭晏是這個時候進來的。
相較在外頭,他眉眼便柔和了些,本就清俊的麵容在燭光下,愈發豐神俊朗。
“既開膳,怎不叫人來喚我一聲?”他揀個空碗,持箸夾菜。
“殿下”葉照攔下他,“這是妾身用過的碗筷……”
“無妨,等他們送來,我都餓死了。”
葉照還欲言語。
廖掌事先出了聲,隻笑著福身,帶丫鬟們告安退下。
“本王”二字換成了“我”,同用一雙碗筷又算得了什麼。
葉照悟不到這個理。
隻恭順坐在一旁,由著他用膳,偶爾將他多夾了幾筷的菜換到他麵前。
蕭晏便衝她淡淡一笑,夾菜的小拇指不甚碰到她指尖,還不忘磨一下。
葉照收回手,低眸斂目。
她不明白,蕭晏的態度。
卻聽蕭晏道,“昨夜累你差點走火入魔。蘇合說,我再激你,你要筋脈盡毀了。我害你一次,你害我一次,扯平吧。”
葉照抬眸看他,愈覺荒唐。
蕭晏繼續道,“算我栽你手裏了,成嗎?我不計前嫌,我就喜歡你,成嗎?”
葉照蹙眉。
“感動嗎?”蕭晏緩了緩,笑道,“是不是又感動又難過?更覺無顏麵對本王?”
葉照已經不知道說什麼,但確實這話才符合邏輯。
他昨晚便說了,留下她就是為了讓她愧疚,無顏以對。
葉照起身福了福,“殿下用過膳,可要沐浴?妾身去備水。”
蕭晏見她半天終於鬆了神色,遂道“不急,你把藥先喝了。”
說著,外頭侍者便端盞入內。
“妾身隻是功法失調,不是傷病。無需用藥的。”葉照看著麵前一盞苦味繚繞的藥,掩著鼻口道。
卻還是忍不住又看了眼,湊近聞了聞。
“固本培元,補元氣的。”蕭晏看著她一張一夜間就縮了一圈的素白麵龐,心道,好好養著,以後殺戮和血腥都和你沒有關係。
心裏這樣想,話還是要反著說,“光看不喝 ,你該不會怕本王是要下毒了結你吧。”
葉照笑了笑,端起碗盞道,“妾身一條命,本就是殿下的。
她吹了吹盞壁,聲色輕柔無波,“隻是殿下現下要妾身的命,難免不劃算。妾身一身武藝,可以為殿下效勞很多事的。”
“用不著。”蕭晏驟然冷聲,避身不看她。
他要的,是她留在身邊。
刀劍和廝殺都與她無關。
葉照習慣了他的冷熱無常,便也不再接話,隻欲低頭用藥。
時值司寢和司製來回話。
“何事?”蕭晏看著葉照放下碗盞,不耐煩道。
兩掌事嚇了一跳,葉照遂接過話來,“妾身穿她們來的。”
她的目光落在兩人後麵的箱子上,隻輕聲道,“殿下去看看,妾身給您收拾的衣物,可缺什麼,再添進去……”
蕭晏狐疑起身,低眸掃過。
大氅,披風,秋衣,護膝,丹藥,手爐,皂靴……
這是她備下的要去驪山夏苗的衣物,裏頭還有秋季的、甚至還有初冬的。
“妾身自己的已經收拾妥當,殿下看著可齊全?”
“你的也收拾了?”蕭晏問。
“殿下這話問的,可是不帶妾身去?””
所以,她是要留下的。
也不一定,許是迷惑他的。
蕭晏瞧著那盞藥。
蘇合說練武之人,功夫是他們半條命。她若安心留下,哪怕是暫且留下,是不是他不必這般鋌而走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