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諸人,後頭兩個諷笑他人,心緒難控。緊接著三人,兩個仰麵觀君顏,一個行為不端,皆行傳情惑心之舉,心術歪而舉止拙。
盧掌事打開名冊,按名報出緣由,揮手示意侍者將人帶出去。
兩炷香的功夫,水榭長廊少了一半人。
盧掌事上前,點了點剩餘的秀女,於是一行人重新站隊。
“都抬起頭來,讓本王瞧瞧。”蕭晏複了最初做派,手中折扇輕搖,麵上溫潤如玉。
這一排中,從右數來,葉照站在最末位,右側三位皆是她的師姐,然後是青州的兩位秀女。這青州之地兩個五品官吏之女,算是這批秀女中門楣最高的了,裝扮地亦華貴些。
這廂十二個秀女中少了一人,便是先前霍靖口中的陸氏女。然眼下葉照尚且來不及思慮這處。她正想著如何讓蕭晏避開司顏的惑曈術。
若是他安分坐在抱香亭中,秀女於石階下被接見,如此距離已超出三丈範圍,司顏施展惑曈術控住他心智的可能便不大。然眼下這幅光景,於司顏而言,簡直手到擒來。
如此這蒼山一行人,皆能順利入王府。
破這惑瞳術,除了以功力壓下。原也有其他出其不意的法子,一則可以明鏡對麵擋之,二則有光線從中阻隔便可。
隻是,且不說蕭晏一個男子,不可能隨身帶著妝鏡,便是帶了眼下也沒法支會他。
葉照雖已經應聲抬首,餘光卻依舊掃視著周遭之物,心思還不曾徹底回籠,思慮間已經將朱唇咬得現出牙印。
“再咬,就破血了。”男人的聲音又低又柔,在她麵前緩緩響起。
葉照聚了神,睫羽抬起,黑濯石般的眸子燦亮勝星華。欺霜賽雪的麵上,淚痣繪成芙蓉色,雍容又絕麗。
雲鬢浸墨,玉帶纖腰,翩若神妃仙子。
天地造化的一張臉,蕭晏上輩子便領教過。
晚霞收起最後的光,暮色幽幽上浮。
水榭長廊十裏春色,對望的兩人各承五裏。
且不論青州兩位秀女滿心滿目的嫉妒色,便是一旁侍奉的盧掌事,亦尋冊點名而笑。
她從前朝侍奉到如今的新朝,見美人如見過江之鯽,然生就這般天姿國色的,卻也寥寥無幾。
如此絕色,為妾賞玩男子自爭而搶之,為妻卻實不值得。
而這廂秦王殿下,擇人衝喜罷了,自會將人納入。
果然,僅一眼,百煉鋼化作繞指柔。
盧掌事便是曆經兩朝,亦不由睜大了眼睛。
而蒼山派的其餘三個弟子,隻暗中嗤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青州的兩個姑娘,則更覺無望。
秦王殿下,對著才初見麵的女子,竟是收了折扇,又近一步。
他點指撫上她唇瓣,輕輕摩挲,又摩挲。
晚風徐徐吹過,將話吹入諸人耳畔。
他問她,“疼嗎?”
第9章 、百花宴3
疼的。
怎麼會不疼。
箭矢插滿了她周身。
背脊十六支,腰側九支,肩頭臂膀七支。
總共三十二支,支支穿透血肉,力透骨骼。
然而正麵胸腹卻沒有,因為她護著一具屍體。
甚至屍體的麵龐上,還覆著半截帶血的衣衫布帛。
仵作從布帛的血跡,抓痕的粗糙,覆蓋位置的不完整,斷定是將死之人所為。
又道,若是尋常人,早該斷氣了。
這女子內家功夫甚深,當是留了一絲內力護著心脈,強撐到了最後。
強撐到最後,給他斂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