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妄大師快速地撚動手中佛珠，一絲絲念力從他手心散逸，十八顆佛珠一顆接一顆泛起功德金光，金色的紋路連成了一個神秘的陣法。
直到所有佛珠都被金色的紋路串聯起來，無妄大師才疲憊地吐一口氣，啞聲道：“這可是至高神傳下的破陣心法，自然可以送你我直上青雲。”
“可是師父，十重塔裏到底有什麼，為什麼你一定要我上去？”
“是啊，有什麼呢？”無妄大師輕笑，語氣古怪，似帶著一絲嘲諷，“有至高的權力，有至高的榮譽，還有至高的責任，以及隨時隨地會喪命的至高危險。”
連續四個“至高”，離嵐兒又不蠢——
嗯，不是太蠢，她雖然沒聽出那一絲嘲諷，卻一下就想到了“至高神”，這個從她出生開始，便跟她形影不離、息息相關的無上尊稱。
無妄大師見她已經明白過來，眼底劃過一抹暗色，嘴角卻帶笑，“沒錯，就是你想的這樣，為師對你很有信心，你也要相信自己。”
一旁的曇花精安靜如雞，總覺得無妄大師的笑容讓他莫名毛骨悚然，心中突突個不停。
還有離野神和洛野神，就在剛剛，說是遇到了適合他們的傳承，一起接受考驗去了，還將一身念力轉贈給了愛女，盼她順利登頂。
可說真的，他從來不覺得那二位會如此無私奉獻，隻覺得他們野心勃勃，想利用女兒重回巔峰、更進一步而已。
心思煩亂間，猛然迎上無妄大師探究的視線，他立刻傲慢地勾起唇角，一副老子最大，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
無妄大師不愧為得道高僧，見他這副拽得二五八萬的德行非但不惱，反而笑得越發親切。
邪神麼，預言中的滅世劫星，就該不可一世才對。
沒想到培養離嵐兒這麼些年，她別的不行，倒是把這個天生神靈緊緊抓在手心，實屬意外之喜。
“嵐兒無需羨慕旁人，一時走得快，未必一世走得快。”十重塔近在眼前，千萬年來的目標即將實現，他心情一好，話也稍微多起來。
“不妨告訴你，事實上咱們此刻並未真正入塔，所有人尚且囿於那團白色漩渦中。”
離嵐兒聞言張大嘴，曇花精剛想喊“臥槽”，好在腦子轉得快，出口的一瞬變成了“我早知如此。”
離嵐兒向他投去崇拜的目光，曇花精心虛地避開，早沒了先前的得意，以及贅入離家一步登天的妄想。
他好怕怕啊，事情有點不對勁，這是身為靈植源自靈魂深處本能的戰栗。
離嵐兒心思都在白色漩渦上，並未察覺曇花精的異樣，好奇道：“怎會如此，難道咱們都被塔靈騙了？該不會是中了神魔的陷阱吧？”
“非也，不過是傳承塔的入塔篩選罷了，你以為，那些被淘汰的人為何半點不糾纏，輕易便離開了？”
“被淘汰了，自然沒機會更進一步……”離嵐兒回憶起那些人的表情，似乎並不失望，還有人透著自信傲慢，不由驚愕。
曇花精見無妄大師朝他看過來，跟考孫子似的，心裏不屑，麵上卻客氣道：“是因為，他們中的一些人手裏有入塔令，不需要通過篩選也可入塔。”
離嵐兒終於想起來了，“我知道了，我聽我爹娘說過，那個姓阮的手裏有一塊天品入塔令，是俞天神送給她的。”
“對了，她還有十重塔的開啟鑰匙！如果她通過白色漩渦，比我快一步抵達塔頂，至高神的傳承該不會被她搶先了吧？”
離嵐兒攥拳，緊張得麵色潮紅，眼底快速地化作猩紅一片，被胸口的玉佩燙了一下，悄然恢複如初。
她正覺得身體莫名不適，想要探尋根由，無妄大師適時一笑，打斷了她的思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