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節(2 / 3)

三個院長一臉無語地看向馮帝師。

孟院長急吼吼懟他,“你個騙子,你不是說魂是你抓的,你最辛苦,要求機緣多分嗎!”

四人你看我,我看你,最終互相哼了一聲。

阮棉沒再問下去,文祭酒的死可謂很簡單,就是舞弊的學子買凶報複,也可以說極為複雜,因為南北文曲界全都參與其中,冷眼旁觀,甚至推波助瀾。

這一局,全員惡人。

然而看他們一副自己沒錯、有恃無恐的模樣,是覺得法不責眾嗎?

阮棉讓他們發下道誓,保證所言為真,而後沒再多說,帶著所有人一同進入第九十九塊牌位:“升天之路”。

這塊牌位嶄新嶄新,還帶著桐油的氣味。

文祭酒的聲音響起的一瞬,馮帝師等人毛骨悚然,不由心虛垂首。

“當你們聽到這段話時,代表我已經死了。”

——第一句話就讓阮棉咋舌,這套路莫名耳熟。

“文曲界是被神界拋棄的流放之地,沒有人能離開這裏,隻能不斷地輪回、死亡,生生世世看不到終點。”

“實不相瞞,前麵的牌位都是我,我是神器的器靈,亦是此界的天道,我一次又一次試圖給這裏的修士找到突破口,一次又一次地失敗。”

“直到這裏的文氣越來越汙濁,我累了,所以——”

“累不愛,毀滅吧,開始擺爛,要死一起死,哈哈哈哈!”

阮棉:“???”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文祭酒!果然是斯文敗類!

安靜片刻後,文祭酒的聲音又想起來,“怪我嗎?我一個人,生生世世傳道受業,為了所有人努力,最終卻被所有人背叛,你們全都巴不得我趕緊死。”

“如果是你們,遇到我當時的情況,會怎麼做?”

話音落下,所有人一同進入幻境。

馮帝師、孟院長、徐院長、左院長,每一個人都成為了在那場文會上舌戰群儒的文祭酒,隻見他小嘴叭叭叭一通輸出,對麵嘩啦啦倒地一片,戰鬥力屬實強悍。

彼時的辯題,依然是阮棉在百花館遇到的那個——“人與獸,區別何也?”

端和真人版文祭酒:“對本少主來說,人與獸沒什麼區別,一樣的礙事,這裏點草九殿下和那隻白狐狸。”

九殿下版文祭酒:“人和獸的區別,大概就是一個掉毛,一個不掉毛吧,總之都搶我的光,一個賽一個討厭。”

大白狐版文祭酒:“人和獸的區別,當然是人沒有獸可愛啦,我可以在阮棉懷裏打滾,他們行嗎,哈哈哈!”

文祭酒的一縷神識:“???”

等一下,你們仨為什麼沒入幻境!

“我也沒入啊。”阮棉同情地看了眼若隱若現的文祭酒,看得出來這是他死前的不甘和怨念,隱隱帶著一絲黑氣,和鬼界那個純白的魂魄並不相同。

文祭酒輕哼一聲,“無所謂,反正你們本來也不是文曲界的人,隻要那幾個人經曆過我的經曆,嚐過我嚐過的苦,便足矣。”

幻境中,馮帝師等人真切化作文祭酒,感受著他的絕望和無奈,體味著他的無力和憤懣,一個個麵色痛苦掙紮。

直至被一群富家子弟用最低級的手段買凶殺害,而高高在上的馮帝師、滿口禮儀仁義的北界儒修們不僅隔岸觀火,更在暗中推波助瀾,他們甚至忍不住發狂,開口咒罵所有人,其中就包括他們自己。

幻境散去後,馮帝師等人不約而同地陷入沉默。

久久的沉默,是他們再也無法彌補的悔恨和羞愧,以及得知升天之路隨著文祭酒的死徹底斷絕的絕望和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