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蘇青衣隻是低著頭笑,秦知知頓了頓,小心翼翼道:“你……你現在,還想為陸遠道報仇嗎?”
一開口她便覺得自己問了一個極其糟糕的問題。
秦知知本意是想問,你還恨謝煜台嗎?轉瞬又想到,蘇青衣並不知道自己在無有山見到了她,直接說出口似乎有些突兀,便換了個問法。
聽見她的話,蘇青衣也有些怔愣,頃刻回過神來苦笑道:“我現在隻恨自己修為太差,不能護著陸師兄。”
“我看你現在修為已經辟穀了,可真是厲害啊,我若是能像你這樣……”
她握著茶杯的手驀地收緊。
因仗著年紀不大,蘇青衣向來是比較貪玩的。那時候她想著,不管有什麼事,陸遠道總會替自己擔著,他可是大師兄,且一直那麼照顧自己。
可是有一天這個頂梁柱倒了。
蘇青衣才發現自己多麼弱小又是多麼無能。
如果她再強一點呢?
定是不會拖師兄的後腿,她能做的,一定比現在更多吧。
現下回想,無論是歸元宗的謝煜台,還是娑婆宗的娑摩,對於她來說都算不上什麼恨不恨了。
蘇青衣更恨的人是自己。
為了怕自己又陷入情緒中,蘇青衣連忙道:“君師兄沒有來迎你,你可別怨他。前陣子他閉關,至今尚未出關。”
“呃。”秦知知其實根本不在意,但是蘇青衣他們好像確實一直很喜歡撮合自己和君無涯來著。
沒想到蘇青衣是越說越來勁了:“知知,從自在天回來後,君師兄其實挺難受的。”
能不難受嗎?自己的未婚妻在眾目睽睽之下,承認和別的男人綁在一起。先別說君無涯已經將秦知知放在了心上,存著想要和她走下去的心思,就算是沒有,這平白一頂綠帽子從天上掉下來,也不光彩。
就算君無涯一直覺得秦知知跟謝煜台沒有什麼,也覺得心中有些不爽。
“他其實……其實還是有些賭氣呢。”蘇青衣悄悄道,“君師兄一直想等著你來找他,將當日的事情解釋清楚。誰知道最後聽到你閉關的消息,這才泄了氣,也跑去閉關了。”
秦知知:“……”
君無涯還是一如既往的戲多啊。
“若是這次你們見麵,可一定要將這誤會解開啊。”蘇青衣擔憂的看著秦知知道。
秦知知有些無奈:“我知道了……陸遠道是不是要醒了?我們去看看他吧。”
蘇青衣算著時間點點頭,起身和秦知知一同走了出去。
陸遠道的房間和蘇青衣距離的並不遠。但和光派是一個最是守禮的門派,男女弟子的院落所隔比較遠,如此距離相近似乎並不像和光派的風格。
似是看出秦知知的困惑,蘇青衣解釋道:“為了方便照顧陸師兄,我向師尊稟明情況,換了房間。”
秦知知點頭,原來如此,那倒不奇怪了。
陸遠道現在自己單獨住一個小院子,青牆白瓦,朱門輕掩。推開門,院落中種了許多花草,仔細看去花草也是交錯排布,布景別致,映著白牆仿佛變成了一幅畫。
綠意盎然,一片生機勃勃,看得人滿目清新。
秦知知有些驚訝,沒想到陸遠道還有這樣七竅玲瓏的心思,能將小院子打理成這樣。
“陸師兄,我進來了。”蘇青衣在房門叫了一聲,聽見裏麵的應聲這才推開門。
陸遠道正坐在桌前喝茶。
看到秦知知後他也有些驚訝,不過很快換上了笑容:“秦姑娘。”
他看起來除了麵色有些蒼白之外和之前倒也沒什麼太大區別,隻是座下的輪椅看著實在紮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