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雙眉輕挑有些詫異的低頭看了謝煜台一眼,卻見他埋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看不清表情。

不過謝煜台並不是行事孟浪之人, 秦知知轉了轉眼珠便回過味來,笑道:“我自然是沒有能耐破開淨天夢,可石宗主總該聽說過歸元宗的謝煜台吧。”

石見穿應聲道:“他是歸元宗的寶貝, 也是當時年輕一代最厲害的劍修。”

秦知知解釋道:“確實,他實力強勁, 若不是他最後用劍境強行破開淨天夢, 我們二人根本沒有機會能夠出來。你看, 他因強行突破,重傷未愈, 現在還病歪歪的靠在我這弱女子的身上。”

她語聲中帶有幾分笑意,似是調侃似是抱怨。謝煜台露在外麵的耳朵不自覺的動了動, 泛起了淡淡的紅色。

秦知知環抱著他的手又緊了緊,感覺到謝煜台的頭發輕輕蹭過自己的頸邊, 酥酥癢癢,像是小貓爪子在心間輕撓。

聽完秦知知說的話,石見穿便笑道:“既然是他那倒不稀奇,他年紀輕輕就能打開劍境, 實力堪稱一流。不過我的淨天夢也不是那麼好破的,想來定是付出不小的代價。”

秦知知聞言身形微頓, 頷首道:“那麼, 我們該如何助石宗主呢?”

“羅睺在我眉心下了一道禁製,”石見穿道, “你爬到我頭上來, 替我解開它。”

秦知知下意識的抬頭望去, 泥塑實在太高,一眼望過去都是泥土色也看不出什麼禁製不禁製的。她想了想就要站起身來,卻被謝煜台拉了拉衣角。

她回頭,看見謝煜台從她肩膀上抬起頭來,異瞳眸光深邃如海。

那眼神如此明澈,卻偏又藏著無數情緒,隻叫人一看便沉溺其中,不得抽身。

秦知知沒忍住,俯下`身子伸出手來遮住他的眼睛,感受到謝煜台的睫毛在自己掌心輕輕戳動,癢癢的逗得她想要發笑。

“沒事。”掌心稍稍使勁,秦知知闔上他的眼睛,又扯下自己的裙角,小心翼翼的包在謝煜台的眼睛上,遮住了他的異瞳,也遮住了他的眸光。

她怕石見穿看到謝煜台的眼睛,也怕謝煜台再次著了淨天夢的道。

做完這些後她開啟羅摩眼,轉身沒有再看泥塑的眼睛,隻是若無其事道:“謝煜台受傷太重,眼睛看不見了,我先替他包紮一下。”

“都是我之過錯,待我出去定要好好替謝小友療傷。”石見穿的聲音是全然的內疚。

“多謝石宗主。”秦知知也沒客氣,說完這句話人就已經腳踩泥塑,爬了上去。

泥塑遠沒有看上去那般平整,上麵淨是坑坑窪窪之處,有的縫隙中還有小草顫顫巍巍的冒出腦袋來,一看便知道這泥塑有些時日了,倘若石見穿說的都是真的,那他還真是特別慘,堂堂一宗之主,搞成這幅德行。

不過讓秦知知不能忍受的是,不知從何處散發著腐爛的氣息,薰的她頭皮發麻。

她皺著眉頭爬到了泥塑的臉上。

臉上相對身體落腳的地方並不多,秦知知探頭觀察了一下,決定腳踩著鼻根,這樣正好抬手可以夠得著眉心。隻是若要踩著鼻根,她勢必要先路過眼睛。

秦知知稍微猶豫了半晌,還是伸出手去,攀住了泥塑的眼周。

恰在此時,石見穿開口:“小姑娘,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

因著他說話,秦知知抬眼正好撞進泥塑的眼睛中。那原本隻是普普通通泥塑的眼睛突而華光大閃,瞳仁深處齒輪運轉風雲變化,萬般幻境映入眼簾,洞天之眼,凝視著世間種種,也吞噬著人的神識與心智。

火雲叢叢之中露出秦知知淡漠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