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知這一套動作下來,當真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雷厲風行的倒是將謝煜台驚住了。他錯愕的吞下丹藥,因被塞的太急有些被嗆到,微微咳嗽了好幾聲才堪堪緩過勁來。

“你是為我而來?”沉默半晌,謝煜台再次開口。

原本清冷的目光在落到秦知知的頭上時,竟有幾分淡淡的暖意從眸中漸漸漾開,一層又一層。

秦知知沒看見,她寧願低著頭玩手指都不想抬頭看謝煜台,也不知道自己氣歪歪到底為了啥。

如今聽到謝煜台如此一問,頓時冷笑一聲:“因何而來,我不清楚。但我知道自己倒黴,身上有個定屍符,讓我不得不與一人生死相連,他死我死,他活我活。”

秦知知這話說得咬牙切齒,語氣恨恨:“你猜我為何而來?”

謝煜台眸中的那點柔光在秦知知的語氣聲中轟然粉碎,那一瞬間,他的眼神中閃過無數神色,是早有預料、不出意外,又有淡漠、戲謔兼之嘲弄與不容忽視的疼痛,像是大海中的浪潮紛紛湧來,又在頃刻退去,淹沒於深不見底的海底,不見天日。

他皺了皺眉頭,又驀地鬆開,再抬眼時仍然是那副淡漠的神色。仿佛天地間沒有什麼能入得了他的心,亦沒有什麼再能傷的了他。

謝煜台開口:“定屍符早已無效,你根本無需來此。”

秦知知頓遭雷劈,難以置信的抬起頭:“你說什麼?”

謝煜台也不再看她,隻是看向密室的一角,冷漠回答:“定屍符隻對普通人有效,你築基那日就已破了。”

秦知知滿臉震驚。

原來這玩意兒也是玩文字遊戲的?定屍符確實是隻對普通人有效,對修士無效,中這個符的時候秦知知還是個正兒八經的廢物,當然是沒方法可以解。可是當她築基之後,頓時成為貨真價實的修士,定屍符自然是無效了。

她又後知後覺的想起,這次謝煜台好像一直在受傷,可自己確實一直沒有什麼不適,以至於她開始壓根兒沒覺得謝煜台受傷很重,直到密室所見,驚痛她的眼睛。

“可是……”秦知知茫然,“可是之前在天同宗……你分明跟我說,沒有解的方法。”

那日謝煜台支開傅行雲與秦知知獨處時,秦知知特地問了這個問題,謝煜台分明說的是沒有法子可以解,也是默認了定屍符的存在。

謝煜台嘴角勾起,眸中閃過一絲極淡的嘲弄,緩聲道:“我騙你的。”

他看向秦知知,眼神淡淡:“又如何?”

是,自己騙她的,又如何?

為的那一抹牽扯在心頭的小心思,淺淺的試探,一點小到不能再小的私心,渴望著、期待著能夠和那人,還有著一絲哪怕不那麼愉快的聯係。

一切都在那句“我都是騙你的”聲中轟然粉碎。

是,自己是騙了她。

她又何曾不在騙自己。

萬萬沒想到,謝煜台連承認自己撒謊都說的如此理直氣壯,秦知知無比驚愕。

謝煜台單腿屈膝,給自己調整了一個稍微舒服點的姿勢。他已極度疲憊,卻還是強撐著身體與秦知知說話。

“抱歉,讓秦姑娘白跑一趟。”

“現在你已無礙,倒也不必陪我在這等死。”

謝煜台麵無表情,仿佛在說著別人的事情。

秦知知如鯁在喉,情不自禁的皺起眉頭。

“還是你已等不及,想要手刃謝某這一勾結魔族的修仙界叛徒,帶來天地劫難的魔種……”

秦知知抬眼的瞬間揚起手刀,眼神之中一片雪亮,她毫不留情的劈向謝煜台的頸後。謝煜台目光微怔,萬萬沒想到還有這麼一招,下一刻便低下頭去,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