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行雲安靜的立在旁邊,一直沒有說話。

待說完後,秦知知還是沒有忍住,好奇道:“師兄,你是怎麼認出我的?”

聽到秦知知的問話,傅行雲這才有所動作。他大手一揮,秦明修畫像後的簾子無風自動,露出房間深處一盞光線暗淡的魂燈。

三宗六派十二城的各個核心弟子在門派中都有一盞魂燈,通常是放在師尊那裏。當魂燈熄滅,師尊即便不在弟子身邊也會知道,這個弟子身隕了。

秦知知自然也有,她的魂燈在傅行雲的手中。

盟誓大典之日,薑沅芷派人攻打歸元宗,眾人被打的措手不及。正是危急時刻,又聽有人驚呼新娘子死了。那一刻,傅行雲目眥盡裂,對薑沅芷恨不得生啖其肉,但是他當時服下化功散,雖有一身修為卻很難施展,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謝煜台被薑沅芷帶走。

謝煜台走之前,傅行雲看到了躺在大殿之上一襲紅衣的秦知知。雙目緊閉,唇角帶血,已然氣息全無。

然而前一天她還那麼高興,笑眼咪咪的試著新嫁衣,拉著自己的手開心道:“師兄,我穿這個好看不好看?”

聞言秦知知低下頭,百般滋味湧上心頭。

“可是當我回到宗門時,卻看見你的魂燈還亮著。”傅行雲深吸一口氣,平複自己的情緒,“雖然暗淡許多,但確實還亮著。”

“難道知知還活著?這不可能,我分明看到了那具屍體,已經死的透透。”

秦知知:?

“師兄,我建議你換個措詞。”

從其他人嘴裏說出自己屍體死的透透什麼的這種話,聽得她心裏冒涼氣,跟講鬼故事似的。

傅行雲見她還有心情插科打諢,狠狠瞪了秦知知一眼,繼續道:“我對著魂燈坐了一夜,雖然光芒微弱,但它始終亮著。”

“那時候我就在想,既然魂燈沒滅,那一定還有希望。秦知知一定還活在某處,我總會找到她。”

秦知知:“師兄,嗚嗚嗚。”

狠狠的感動住了。

“沒想到真見到了,”傅行雲冷笑,“還不如當場打死算了。”

秦知知:“……啊這?”

那股子感動還沒散去,梗在喉中,不上不下。

“為什麼不第一時間傳信給天同宗?是我還是天同宗不值得你信任?竟然還和謝煜台混在一起。”提起這事傅行雲就覺得心梗。

一次、兩次……總是謝煜台,氣的傅行雲咬牙切齒。

就在看到坐在地上的秦知知對自己露出笑容,目光中不經意間流露出的親昵與依賴,傅行雲瞬間就意識到了。

這是知知,是秦知知。

“笑的醜死了。”想到那個僵硬的笑容,傅行雲持續補刀。

“別罵了別罵了。”秦知知垂頭喪氣,“這事兒也怨不著我啊,我剛醒來光想著怎麼脫身,麻煩是一茬接一茬,我也沒辦法的……”

這倒是實話,自秦知知睜眼,事兒是一浪接著一浪,她幾乎沒有喘熄的機會,更別說給天同宗遞信。她又不知道自己的魂燈沒滅,傅行雲知曉自己還活著,貿貿然遞信被人家當騙子或者是奪舍怪,可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也不是我故意去找謝煜台的。”秦知知又小聲補了一句。

“你再跟著謝煜台看看,看看我這次打不打斷你的腿!”傅行雲怒道,簡直忍無可忍了啊,這倆人就拆散不了了還?!

秦知知忙不迭的搖頭:“不跟了不跟了,以後再也不跟了。”

都不做任務了,幹什麼還往上倒貼去?不過傅行雲對謝煜台的態度竟然如此惡劣,以前好像也沒有那麼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