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說是他選擇功法,不如說是功法選擇了他。

秦知知靜靜坐在虛空之中,想著一些有的沒的。卻在瞬間又感受到了被剜心似的疼痛,她臉色驟白,死死攥住自己的衣領。在這一刻,好像有人用手狠狠捏住了她的心髒。

原來在夢中她也會真的痛嗎?為什麼啊?

秦知知宛如被扼住喉嚨,隻覺得一陣窒息,全身冷汗如暴雨般落下。她無法控製自己的動作,隻覺得胸口驟然收緊,如同被什麼東西狠狠勒住。

那樣強烈的瀕死感將她完全湮沒,秦知知眼前一片模糊,終究是全然閉上了雙眼,重新陷入一片黑暗。

待心痛消散,再次睜眼,秦知知全須全尾的站在一片虛空,麵無表情。如有一個詞能形容她此時的感情,那就兩個字:麻了。

不得不承認,淨天夢有點強。以假亂真、真情實感,難怪娑婆宗近百年未出什麼青年才俊,卻始終能占三宗一席之地。就憑宗主這一個淨天夢,練的爐火純青之後隻怕動個眼神,大半個魔界或修仙界都能給一起端了。

要不是她始終提醒自己這隻是夢,強行讓自己閉眼入睡,估計這波又要涼。

秦知知開始無端惆悵。

太難了,這題真的太難了。

謝煜台能破夢嗎?

她正長長歎了口氣,卻聽到耳邊突而一個聲音冷哼道:“哼,竟然有人這麼快就破了我的夢,真是無趣。”

秦知知“蹭”的站起,見原本一片虛空之地突然出現一抹淡淡的亮光,一個模糊的身影憑空出現。像是有人揮筆在空中做出的水墨畫來,那顏色越來越深,輪廓越來越清晰,直至最後,一個身披袈裟的圓臉和尚站在了她的麵前。

不正是之前屏風畫上側臥著的和尚嗎?

秦知知瞪圓了眼睛,上上下下打量著眼前的人,暫時沒敢靠近。

那圓臉和尚也毫不客氣,上上下下看著她,末了一臉嫌棄道:“就你?”

秦知知一聽這話莫名其妙:“就我,怎麼了?”

圓臉和尚氣不打一處來:“我這麼有趣的功法,最後卻被你這個神識有缺的人撿去了,我還玩什麼?”

秦知知震驚:“啥玩意兒?”

什麼神識有缺?他在說自己嗎?

圓臉和尚奇怪道:“你自己不知道?”

秦知知撓頭:“我不知道。”

圓臉和尚也學著她的模樣撓起頭來,圓溜溜的腦袋配著圓溜溜的眼睛:“你好好想想,你是不是長這麼大,從未做過夢?”

秦知知剛要嗆聲,眼神一轉,閉起了嘴巴。

仔細想想,她好像真沒做過夢。

以前是覺得自己睡太死,起床想不起來便罷了,修仙之後是覺得修仙之人本來也不該怎麼做夢,倒也沒細細尋思這件事。

秦知知不解:“可是我挺正常的啊……”

在修仙界被別人說“神識有缺”,這不跟普通人被指著鼻子罵“你是智障嗎”一模一樣?她自幼在天同宗長大,不能說是天才掛的至少也是有點小聰明的類型,怎麼就神識有缺,怎麼就是智障了?記憶中武都城的秦芝芝也是個再正常不過的,雖然是個柔弱寡言的性子,但根本沒什麼毛病。

圓臉和尚手中捏了個訣,掐算一下,揚起圓臉肯定道:“你三魂六魄中缺了雀吟與緋獨,僅有三魂四魄,可不是神識有缺?”

秦知知疑惑:“雀吟與緋獨是什麼?”

圓臉和尚解釋道:“雀吟司愛,緋獨主欲。”

秦知知一時怔愣,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不知道為何,她突然想起初見謝煜台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