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蘭芳一張臉早已哭花,她跪在常欽腳邊拉著他的褲腿淒慘道:“將軍,您不能不管我啊,您幫幫我,您不會就這麼看著我去坐牢的,對嗎?”

原本待她柔情似水的常欽,此刻就像是在看一個帶著瘟疫的病人一般,連忙扯開自己的褲腿,一連後退好了好幾步,憤然道:“你怎這般糊塗做出這等事來!你這樣做不僅討不到半分好處,還拖累了我!溫大人是幹什麼的你不知道嗎,你以為你這些小把戲就能逃過他的火眼金睛?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和你已經沒什麼可說的了,一會官兵就來了,有什麼你就老實去向官府交代,說不定還能給你減輕些罪責。”

簡蘭芳一聽,眸底霎時湧上萬千情緒,不甘、絕望,甚至覺得眼前與她夜夜同床共枕的男人很陌生。

她呆愣地看著幾步之外的常欽,自打她十二歲從村裏出來,便一直跟在常欽身邊,她仰慕他,崇拜他,即使隻能當他身側一個見不得光的身份,她依然心甘情願伴在他左右,他承諾會娶她,早晚會給她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她願意她也相信,所以她等,一直等。

可最終。

簡蘭芳突然帶著淚笑了起來,那笑聲滲得人頭皮發麻,她的麵容有些扭曲,緩緩從地上爬起來,絕望地看著常欽低喃道:“都是騙我的對不對,你根本不會娶我,你的眼裏隻有權勢,你那一顆心裏裝的隻有你的野心,所有的一切都是騙我的。”

常欽張了張嘴,試圖為自己辯解些什麼,他從未想過騙簡蘭芳,他認為自己是會娶她的,雖然她不如溫芷秋美豔,但卻比溫芷秋更好拿捏,如果當真要選,最終等一切都到手了,他仍是會選擇簡蘭芳。

但現在,他不會。

常欽冷冷地瞥了一眼簡蘭芳,曾經眼底的愛意驟然消逝,在利益麵前,愛與不愛已經不重要了:“你進了牢裏,我會讓牢獄多寬待你一些,你莫要怪我無情,怪隻怪你自己,做了傻事。”

簡蘭芳不知道,在他們的上一輩子,常欽同樣對一個女人說過這樣的話,他說:“你走吧,常府容不下你了,留你在府上,隻會連累了常府,你莫要怪我無情,怪隻怪你自己,沒能力救回你爹。”

最終,簡蘭芳被官兵押走,證據確鑿,□□,試圖謀殺,多重罪名加之在一起,這輩子她估計也沒法從牢中出來了。

*

事情得到了解決,但溫府卻彌漫著一股令人緊張的壓抑氣氛。

廳前,以溫芷秋為首,身後的映月和富貴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出一下,頭都快垂到地上去了,衛珣站在其中一臉淡然,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溫廷元一臉慍怒之色,胸口微微上下起伏著,顯然氣得不清。

沉默許久,到底是舍不得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怒斥自己閨女,隻得壓著怒氣憤憤道:“你早便知曉那女人打算對你動手,你怎不告訴爹爹,單槍匹馬跑出去,若是安排的人來遲了一步,你想過後果沒有!”

溫芷秋撇了撇嘴,做這個計劃時她就料到她爹會氣得不輕,但她這也是無奈之舉,事情未完全浮出水麵之前,她也沒法同溫廷元道明事情的真相,就算她說出簡蘭芳要派人殺她,可無憑無據的,總不能說是因著自己做了個噩夢吧。

一說到噩夢,便又會聯想到衛珣那夜在她屋中,解釋起其他的緣由就更是叫她腦瓜疼,雖說此舉的確有些冒險,但富貴險中求嘛,她也算是有九成的把握,步步都盤算到位了,隻是她爹仍當她是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