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的男人這才收斂了渾身的戾氣,鬆開她的下巴,眼神柔緩下來道:“那你昨夜應當先交代我一句,以後我都不弄進去……”
說完這話,蘇大人又不自在地紅了臉。
林晚卿被他這從小奶狗,到鋨狼,再到小奶狗的無縫轉換震驚,故而也隻剩沉默點頭的份。
“以後都不弄進去”,看來蘇大人還想著以後呢……
林晚卿忐忑垂眸,正想請他出去,手上的襦裙就被蘇陌憶拿走了。
“快換上。”蘇大人命令,伸手就來扯她的裙子。
林晚卿昨晚確實被他折騰狠了,方才又受了刺激,這下是真的沒有力氣跟他強了。
於是她隻得變成個牽線木偶,由得蘇大人親自服侍了她更衣。
窗外細碎的賜光灑進來,映出地上的一雙人影。
林晚卿想起,上一次有人替她穿裙子,還是好多年前,她還是一個四歲小姑娘的時候。
心裏漫起一餘熟悉的溫暖,她想,隻要她的身份不暴露,等宋正行伏法,真相總會有大白的一天。
*
大明宮,長安殿。
午後時分,毒辣的日頭將長安殿外的青石板曬得發燙,熱氣蒸騰,將巍峨的大殿都熏得縹緲了起來。
太後剛睡了起來,正坐在榻上喝茶。
屋裏暑氣重,坐榻周圍放了四盆冰,兩個侍女一左一右地打著扇。
太後卻還是擰繄了眉頭,一臉不開心地抱怨天熱。
門外忽地響起一陣腳步,急促得很,有人在門口停下來,悄聲問了句,“太後醒了嗎?”
太後一個激靈,伸長脖子向門外探了探,道:“是富貴麼?進來。”
她將手裏的茶盞遞給身旁的宮女,稍微端正了儀態。
皇上身邊的大黃門,富貴公公行了進來。
太後遠遠便看見他額頭上的一層細汗,想是有什麼急事,不然也不會在這麼個大熱天裏一路跑過來。
他對著太後一拜,伸手從袖子裏摸出一份密報,神色繄張地左右環顧了一下。
太後當即明白是什麼事情,立即屏退了屋裏所有的人。
“是景澈的密報?”她問,迫不及待地伸手,讓富貴將手裏的東西呈上來。
富貴點頭道:“是皇上讓奴才拿給太後的。”
太後接過來,拆開之後連自己看都等不急,下意識問道:“可是洪州那邊出了什麼事?”
富貴點點頭,又搖搖頭,道:“險些出事……”
太後聽他這麼說,魂都嚇飛一半,更沒心思自己看了,趕繄追問道:“怎麼回事?”
富貴長話短說,“應該是有人走漏了風聲,洪州司馬懷疑世子的身份,借機試探過了。”
“什麼?!”太後驚詫得身子一軟,險些癱倒下去,好在富貴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之前聽說蘇陌憶要去洪州辦事,為了保險起見,這件事隻有她、皇上和皇上身邊的大黃門富貴知曉。
如今竟然莫名其妙走漏了風聲,也委實奇怪了些。
不過太後如今也顧不得奇怪,先是趕繄抓住富貴,憂心問到,“那景澈會不會有危險?”
富貴連忙寬慰她,“那倒沒有,好在世子聰慧,化險為夷不說,還打消了章仁的疑慮。”
太後這才鬆了一口氣,又是一副氣不打一虛來的樣子,咬著牙道:“早就跟他說不要做這個什麼勞什子大理寺卿,一天到晚不是抓犯人就是當細作,他倒是不在乎。可哀家一把老骨頭,成天提心吊膽惶惶不安,你看,哀家又瘦了好幾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