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我昨夜醉後,行止還並不孟浪,隻不過是今晨醒來時無意搭了搭她肩膀,你便趕著來告訴我她女兒家的身份,還說自己將來要娶他。燕臨,這可護得太過了點吧?”

正所謂是“朋友妻不可欺”,燕臨先前那番話,除了提醒沈玠薑雪寧是姑娘家,往後該與她保持些距離之外,也是明明白白地將薑雪寧圈進了他的屬地,蓋上了他的印,好在旁人生出什麽想法之前,絕了旁人的覬覦之心。

少年這點小小的心思被人道破,難得俊顏微紅,聲音卻比先前還要大一些,像是這樣就能掩蓋掉什麽東西似的:“護著怎麽了,我願意!”

就這麽霸道。

沈玠聽得不由笑起來。

二人在午門前停下。

燕臨交了佩劍,與沈玠一道,往右過會極門去文華殿。

當今聖上,也就是沈玠的皇兄沈琅,是在四年前登基的。

任何一朝,帝位更替之年,都是凶險萬分。

沈琅登基的那一年也不例外。

先皇病糊塗了,將沈琅禁足於宮內,還不知怎的發了昏要送他去封地,一時門下之臣都亂了陣腳。幸而有謝危入京,當真算得上橫空出世,先穩住了沈琅在京中的勢力,又請了名醫將先皇的病治好,這才有先皇立下遺詔,傳位於三皇子沈琅。

謝危,字居安,出身於金陵望族謝氏,也就是詩裏“舊時王謝堂前燕”的那個“謝”。

隻是到得本朝時,謝氏已近沒落。

他二十歲就中過了進士,也進過了翰林院。隻是不久後金陵就傳來喪報,說謝母病逝於家中。謝危於是丁憂,回金陵為母守孝三年。

三年後他二十三歲,秘密回京,正逢其事。

一朝之間挽狂瀾於既倒,助沈琅順利登基,便與圓機和尚一道,成為了新帝最信任的人。

無實職在身,卻封為太子少師。

宮中久無皇子也不必跟皇子講課,反而跟皇帝講課,可以說是“雖無帝師之名,卻有帝師之實”了。

最近秋意轉涼,沈琅漸感龍體不適,曾幾次密召內閣三大輔臣入宮。

具體談了什麽無人知曉。

但從上個月開始,沈琅便發旨選召了一些宗室子弟入宮與他一道聽經筵日講,這裏麵還包括他幾位兄弟,也包括沈玠。

燕臨與沈玠到文華殿前的時候,日講已經開始有一會兒了。

門口守著的太監總管黃德,一見他倆來便連忙湊過來彎腰,低聲急道:“殿下和小侯爺今日怎麽這麽晚才來,都講了兩刻了,您二位這時候進去必要被少師大人看見的!”

昨夜喝酒時開心,哪兒還記得今日要聽日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