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妙的夢,他或許也不會察覺出這麼多端倪,隻會開開心心地呆在應家,呆在師公身邊,做那個小心翼翼但又快樂的應春晚,理所當然地接受著師公的好。
方君繆似乎被應春晚這句吼聲震了一震,但隨後又俯下`身,貼在應春晚耳邊輕聲細語,隻是這次竟然夾雜了一絲喜悅,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
“春晚哥哥,你真的好愛給自己找借口,你和我認識不久,難道你和白咎就認識很久了嗎?你真的了解他是什麼樣的人嗎?你憑什麼喜歡上他啊?”
應春晚眼皮動了動,沒吭聲,方君繆看到他這樣,臉上喜悅更甚,連帶著說話聲音都帶著一絲顫唞。
“春晚哥哥,你在我心裏一直都是春晚哥哥,我從來沒有把你當成過任何人。不過白咎嘛...”
“春晚哥哥不是想知道白咎把你當成誰嗎,春晚哥哥看這個。”
方君繆不知道從哪裏取來一柄畫卷,套在一個絲綢袋子裏,小心翼翼地捧在手裏,獻寶一樣地在應春晚麵前展開——
一個穿著月白色長袍,腰間墜了一枚青玉墜子,束著發冠的年輕郎君躍然紙上,他側著身子在畫卷內微微側臉,一雙清亮的雙眼帶著笑意轉向一旁,不知道被描繪出來時在看向何方何人。
應春晚的心髒一下子就縮緊了。
畫卷年代久遠,已經有一些斑駁了,但即便是這樣,仍舊能看出來那個麵冠如玉的年輕郎君,那張清秀俊氣的臉和應春晚出奇的相似。
仿佛上麵穿著長袍的人就是應春晚本人一般。
“春晚哥哥,你看。”
仿佛這些還不夠提醒他真相如何似的,方君繆在畫卷展開的一瞬間,臉上表情不由自主溫和了很多,一根手指指向畫像一角。
上頭清清楚楚寫著舊製的“應凝”二字。
“春晚哥哥,你看,先祖是不是和你長得很像。”
應春晚仿佛聽到自己腦海裏什麼東西轟然倒塌的聲音,微張的雙♪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一雙同樣清亮的眼睛隻能怔怔地盯著筆畫分明的那兩個字,轉不開眼。
自己隱隱約約猜到一些,和親眼看到真相,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概念。
方君繆的聲音還在繼續,“春晚哥哥猜對了,白咎就是因為春晚哥哥和先祖很像,所以才對春晚哥哥這麼好...可我不會,春晚哥哥在我心裏永遠是春晚哥哥。”
“所以春晚哥哥...你別記掛他了,你記掛我,好不好?”
方君繆一隻手已經貼上了應春晚的脖頸,碰到了纖細優美的鎖骨。
應春晚再度撥開他的手,低著頭道,“你到底是誰?”
方君繆臉上的表情陰了一瞬,忽然直起身子,直勾勾地看著應春晚,“我是誰,春晚哥哥真的看不出來嗎?”
應春晚抬眼,“我怎麼會——”
話還沒說完,他看著方君繆的那張秀美的臉龐忽然一愣。
不知道是不是從前的方君繆偽裝的太好的原因,那張臉上總帶著一股濃濃的青澀的氣息,和應春晚雖然眉眼相似了點,但總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覺。
現在的方君繆完全褪下偽裝後,連那張臉好像也有了些變化似的,眉眼間的孱弱氣散開了,舒展開來後那股秀美勁兒更甚,比之前應淺上了妝之後的容貌還要陰柔三分。
應春晚的視線落在方君繆的身上,又看到方君繆身後正殿上那張精致供桌上的一個牌位。
是他曾經看過的牌位,如今已經拿金漆細細地修繕好了,上麵幾個大字一清二楚。
先室宋母應氏閨名何葉生西蓮位。
應春晚腦海裏的朦朦朧朧的東西一下子有了個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