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應春晚忍不住有些困惑,觸及到那抹戾色的時候忍不住歪了歪頭。
師公也會這麼失態...?
白咎似乎注意到了,臉上的陰戾立刻隱於眼後,隻剩下沉到極致的麵色,但也擋不住眼後的怒氣,那種沉色像是風雨欲來前的陰雲一般。
那張漂亮俊美的臉上沾染了一些猩紅鮮血,應春晚看得心裏一跳,理智突然回籠,掙紮著一隻手顫顫巍巍想去觸碰白咎的臉頰,但用盡全身力氣也隻是讓垂在身邊的指尖動彈了下而已。
“...師公...你怎麼了...怎麼臉上那麼多血...是不是受傷了......”
白咎臉色頓了一下,一種應春晚從來沒看到過的,無可奈何但卻溫柔至極的神色浮上臉龐,盡數壓去那些陰沉。
一聲歎息,“...是你的血啊。”
應春晚卡殼了一下,剛恢複一些神誌的大腦似乎極難處理這句話裏的信息,隻能一眨不眨地盯著那雙閃耀著的赤金雙眼,卻看到那雙眼睛眸色越來越深,愈發像著了火一樣,燙得人全身火辣辣生疼。
然後他全身都疼了起來,痛覺回歸,被屍鬼抓出來的傷口皮開肉綻,疼得應春晚登時就忍不住弓起背,一下子往白咎懷裏縮了縮,脊背繃起了一個流暢的弧度。
隨後他又發覺到他的雙腳懸空,隨著白咎的走動一顫一顫,應春晚努力抬起疲憊的頭,一個有些迷茫的念頭劃過他的腦海,讓他認清了自己現在的情況。
他現在,被自己的師公打橫抱著,一步一步遠離此處。
師公為什麼會來,他是被怎麼救出來的,應淺他們怎麼樣了,許多問題湧上心頭。
白咎臉上剛才失態的表情被應春晚盡數收入眼中,他不可自持地忍不住去想,為什麼師公會因為他緊張到這樣。
師公有點怪怪的,應春晚心裏很肯定。
這似乎是一個簡單同時又很複雜的問題,簡單到平時的他或許多想想就通,複雜到他不敢去觸碰那些最簡單的猜測與想法。
好在遲鈍的大腦反應幫了他的忙,及時地阻止了他繼續去思考白咎的情緒。
但翻湧回來的思緒反而打落在他自己的身上,打在他胸中那顆鼓起來的小氣球,應春晚明顯感覺到自己心髒漏跳了一拍的聲音。
......!
他為什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去想師公。
應春晚像是應激一樣,急急忙忙想要收攏自己那些不能說出口的情緒。
但耐不住他現在身上的傷實在太過慘烈,在他眨眼的一瞬間,還來不及撐起眼皮,整個人又再度滑向了無意識的深淵。
也沒有看到頭頂白咎眼裏一瞬間浮起的自責與痛惜。
......
飄搖晃蕩,微風拂麵,樹葉的沙沙聲在耳邊響起。應春晚雖然睜不開沉重的雙眼,但意識卻在一絲一絲歸位,恍惚中能聽到身邊的聲音。
甚至能被分辨出自己現在好像在車上,整個人像是著火了一樣渾身發燙,縮在柔軟幹淨的座椅裏,耳邊是個女生的哭聲,聽了半天才聽出好像是表姐應淺的聲音。
飄搖搖晃的感覺一下子變大,有誰抱著他下了車,快步走進了一處什麼地方,空氣中縈繞著焚香的氣息,但又與白咎身上的不同,是真正的插在香爐裏的長香蜿蜒出來的香味。
身下又是一層柔軟滑順的絲綢,他被什麼人從懷抱中扶起,平穩地放在地那層絲綢上,又有一雙涼涼的手解開了他的襯衫,那些傷口盡數暴露在空氣下,應春晚忍不住低低地嘶了一聲。
那雙手頓了頓,指尖輕柔拂過,疼痛頓時好了許多。
隱隱約約的說話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