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春晚在一旁看著,注意到應淺和應泉原本一開始神色如常,但是看到剛才的香斷了後臉色也變了變,現在更是像站著的應無溪一樣全神貫注,牢牢盯著老李的動作。
不過應淺看到他看過來,穩了穩臉色悄聲開口。
“這個開機儀式,一般是不會出差錯的。\''
一開始這個儀式隻是為了祈求財神保佑一切順順利利好賺錢,後來為了跟周邊的孤魂野鬼借地方,就演變成了一種祭祀,到現在變成了一種傳統。
但雖說是跟孤魂野鬼借地方,一般也不至於走到哪裏都是一堆小鬼,而且大部分的遊魂沒有什麼力量,最多是讓儀器失靈之類的小動作,不至於會搞出人命.
應春晚一愣,“那師公為什麼讓他們重新做一次儀式?”
應淺看了一眼周圍的人,確定沒什麼劇組的人在注意後,聲音壓得更低了。
“小春,你有沒有注意到供桌上除了豬頭和財神像,還有些其他東西?”
應淺一說,應春晚自然而然地抬眼看過去。
他沒有見識過一般劇組的開機儀式是什麼規格,但現在擺在那邊的長供桌長度不短,粗粗一看有個三四米的長度,看起來相當鄭重。原本應春晚以為是開機儀式基本都這樣的,現在聽應淺這話,好像又不是這麼一回事。
鋪著紅布的供桌上,除了瓜果豬頭財神像之類的東西外,還有些五顏六色,顏色十分豔麗的花朵,另外還有些金晃晃銀森森的擺件,遠遠看著反光很亮,看不太清是什麼東西。
應春晚隻能盯著那些花朵看,看著看著,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那些花朵看起來十分精巧,顏色也相當豔麗,一開始他以為是什麼塑料花,買來壓在桌上來托一下氣氛的。畢竟開機儀式,除了儀式之外,也有慶祝演員進組的意⑥
應春晚低聲道:“這...表姐,這是要祭..是給誰準備的啊?”難道是附近的孤魂野鬼?
應淺正想繼續說話,突然看見旁邊的白咎腳步微動,往應春晚這邊走了兩步。她幹脆停住了話頭,心想師公來說肯定比她說得清楚多了。
“當然是給死者準備的。”白咎的聲音在應春晚身旁輕輕響起。
應春晚心裏正有點七上八下著,冷不丁一聽身旁的聲音,心裏給唬了一跳。不過他還沒轉頭,就聽出這是白咎的聲音,一下子安穩下來。
他頭悄悄側過去,一旁穿著一身黑色長外套的人肩頭垂下幾縷銀色發絲。白咎雖然看起來是二十來歲的樣子,但是身高卻一點不含糊,能比應春晚高出大半個頭還要多。兩個人如果直視著站在一起,應春晚額頭勉勉強強在白咎的雙♪唇處。
應春晚順著肩頭那縷看起來十分順滑的銀發抬起目光,白咎線條流暢又精致的側臉下頜線落入眼簾。
“給死人?師公的意思是..橫店附近的遊魂之類的嗎?”應春晚微微抬頭悄悄望著他,同時又注意著身旁的人,小聲開口。
白咎眼神不變,雙眼依舊看著場內最前方的供桌,雙♪唇輕動,“不是,是給劇組裏的死者。”
應春晚一愣,立刻明白了過來,這說的一定是劇組裏意外死亡的那三個人。
“橫死者怨氣最重,尤其是這種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死掉的死者,死後要麼執著於自己生前究竟是怎麼死的,要麼幹脆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遊蕩在生人中,會引起一些麻煩。”
所以,命格本就特殊的應春晚被影響到,共情回溯,夜裏做了那樣的噩夢。
如果隻是因為應春晚命格如此才被影響到的,那還好辦,壓一道符篆在枕頭下就不影響了。但是看那三個人的死法,怨氣一定非同小可。
今天上午應春晚那副魂不守舍,雙眼呆滯,額頭一層薄汗的樣子,白咎全部看在眼裏。
看到這樣的應春晚,他心裏有些微微不快。
這些東西弄得應春晚很難受。
回溯共情原本也隻是讓共情者身臨其境,再過一遍當時的經過而已。即使是影響到了五感,也隻是輕飄飄地讓共情者感受一下,其他的不能再多了。
但是看今早應春晚的樣子,恐怕是五感共情了個十成十。直到現在,或許應春晚自己都沒發現,但白咎注意到他仍舊時不時不由自主地摸一下自己的脖子。
大概是被勒住,窒息,那種喘不上氣的痛苦感一時半會很難消散。雖然他鎮了下應春晚的心神,但是那些感官記憶卻是會依舊殘留在腦海中的。
白咎眼神微轉,看見站在一旁的應春晚已經收回了眼神,微低著頭,嘴巴念念有詞,時不時還停下來,表情糾結地思索一番。
他冷了一瞬的臉色緩了下來。
應春晚琢磨了一陣後,再度微微抬頭,“師公,那現在就是等於在做開機儀式的時候,順帶著安撫一下亡者的意思嗎?”
“嗯,不是安撫,是超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