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亞然挑眉看看蘇皓兒,再看看用祈求的目光看著他的柳煙絮,什麼也沒說。蘇皓兒當然不會就些罷休,又道:“爹,這個女人是個掃把星,從她進門,蘇家就沒一天安寧,娘的病也一天比一天重。她不懷好意,一直對我們蘇家虎視眈眈。這樣的女人留著她早晚有一天會令我們家破人亡,不知趁早把她趕出去,對大家都有好處……”
“好了!”蘇亞然不耐煩地皺起眉頭,蘇皓兒的意思他怎麼會不明白,但是這幾天他為公務已經忙得天昏地暗了,又遇上這場混亂,本來是耐著性子沒發火,她再來喋喋不休,他的頭都快炸了。於是他朝柳煙絮甩甩頭,吩咐道:“先把她帶下去!”
柳煙絮本來還想等他詢問時再解釋一番,可沒想到,他隻是聽了一麵之詞,連問問她的意思也沒有,就讓人帶她走,看來事實如何對他而言並不重要。她的心象被什麼狠狠撞了一下,掉得無影無蹤。深深的絕望立即擢住了她。她感到雙眼潮熱,用力將淚水吞回去。如果說她進蘇家門時,心裏還有一份自憐和牽掛,那麼現在她隻剩下絕望了。她隻會嘲笑自己居然會對一個陌生的男人心存奢望,落到如今的下場是咎由自取。她注定要做別人手中的貨物了。
她用空洞的眼神看看蘇亞然,什麼也沒說,抬腳往外走。當走出門時,她眼中又有了份絕決:她不會再聽任命運的擺布。一次就夠了!蘇亞然被她的目光驚得心底一顫,似乎感到有什麼不妥,但也沒時間細想。此刻最高興的莫過於蘇皓兒了。
本已了無生趣,但柳煙絮總覺得愧對蘇夫人的一片好心,於是困在房中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繡出一副合歡圖。三天三夜衣不解帶,讓她一下憔悴下來,雙手上也布滿了針眼。輕輕撫著質地的綢緞和細密的針線,她的心一片澄清。這總算是對夫人的一份微薄的回報吧!
從繡架上取下繡布,工整地疊好,放在案邊,又提筆留了一封絕筆信,才從櫃子裏找出一條白綾——這白綾也是夫人送她。搬了張凳子踩上去,將白綾搭在房梁上,結了個死扣。做這些時,她是那麼有條不紊,仿佛她平日繡花描紅一般。雙手拉住繩扣,她將頭套進去時,她眼裏才有一點光彩。別了!爹娘。別了!小妹幼弟。從今日起,她就隻剩一縷幽魂伴隨他們身畔。還有他,那個她本不該愛卻到死仍割舍不下的人。他會不會知道,她一死是為了誰?
閉起眼,她用腳踢開凳子。頓時整個人都在飛速地下墜,下墜,下墜,墜到一個不知何處的地方。她的心因這份下墜而憋悶的難受。
快到年關了,各處店鋪都交來帳,蘇亞然一直忙得分身乏術。本想找蘇筱節來幫忙,可自從那天兩個人鬥過氣之後,他就不見人影,抓都沒處抓。府上除了全叔還可以幫忙料理一下外,其他人根本就幫不上。那天一團混亂也讓他三天來心神不寧。好在這幾天並沒什麼事再發生,他才一心撲在公務上。現在,他正和各處的總管一起討論年終分紅及年節間的事儀,就見蘇全道帶了個麵色慌張的小丫頭進來。他頭也不抬地問:“什麼事?”蘇全道回到:“老爺,剛才小藝來報,說二夫人突然絕食。”
蘇亞然皺緊雙眉,很不耐煩地問:“這幾天,她不是好好的嗎?怎麼突然絕食?”“是這樣。”小藝戰戰棘棘地道:“這三天,二夫人一直把自己關在房中,既不出門,也不讓人進去。奴婢按時送飯送水,也隻能送到門外,再由二夫人接進去。今天早上,奴婢再去送飯,叫了半天,也不見二夫人來開門。房門關得死死的,奴婢怕出什麼意外,所以特來回稟。”蘇亞然的眉頭越皺越緊,停下手中的公務,起身往外走。蘇全道有片刻的怔忡,但立即又回過神來,示意小藝跟過去。
蘇亞然默然無語地走到柳煙絮的房門外——這本是他的臥房,但自從柳煙絮住進來之後,他就再沒踏進過。他伸手推推門,門紋絲未動,再用力敲門,還是沒有動靜。小藝忙高聲叫:“二夫人,老爺來了,你開開門吧!”
裏麵沒有回應,蘇亞然臉色陰沉,已到了爆發的邊緣了。小藝乖乖地讓過一邊,不敢再吭聲。蘇亞然盯著房門半晌,猛地伸手一撐,“哢嚓”一聲,門應聲而裂。一陣寒風猛地撲進空蕩蕩的外室,揚起珠簾,一條懸空的人影從簾縫中顯露出來。還在微微地蕩著。“啊!”小藝來不及掩住淒慘地叫聲,麵無人色地幾乎癱倒。 吉林小說網www.jlgcyy.com為您提供妾身未明無彈窗廣告免費全文閱讀,也可以txt全集下載到本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