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想想已經要死了。

李越泊也會死的——

李越泊決不允許他自己背叛,他會自我判罰死刑。

可這是他們兩人才確切知道的事,父母們並不知道,父母們隻知道李越泊沒有omega在易感期會死,隻知道李越泊死了他也活不了。

所以該怎麼辦?

葉家是中式的小別墅,院牆用的裸露的沙石,錯落的小鵝卵石隔著衣服硌著他的背。按理說深秋裏穿得厚,重重衣衫下該感覺不到這硌人感的,但就是感覺到了,豌豆公主感覺到重重床褥下的那粒豌豆那般感覺到了。

豌豆公主為什麼會感覺到那粒豌豆?是因為王子的父母要測試下她是不是真的公主,要真的公主才可以配得上王子。

他不是公主,也因為分化終止算不得真的頂級omega,不用測試,誰都知道他配不得李越泊這樣的頂級alpha,所以硌他背的是鵝卵石,不是豌豆。

隻有李越泊固執地要他。

隻有李越泊。

葉躍把毛領豎了一點起來,白色人造毛柔柔貼著他的臉,他眼睛垂著,長睫毛蓋下來,跟下方白色領毛交相呼應又對比明顯。黑與白之間是他細膩的皮膚,不久之前李越泊才貼臉親過。

沒有回家,葉躍把手機拿出來。以前他不喜歡帶手機,因為他那時候老覺得會被拋棄,沒有要聯係的人。現在他都帶手機,因為要回李越泊的消息。

帶手機挺好的,起碼這時候他可以給李越泊打電話。

“躍躍。”李越泊接他的電話總是很及時。

“你來接我好不好李越泊,我走不動。”說話的聲音輕輕柔柔的,氣息拂過毛領風吹麥浪一般。

“好,你在哪裏?”李越泊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

“我在我們家門口,正在往外走,你開車過來注意路邊,我在右手邊那條路。”

沒有去抓他話語裏明明說了走不動又說自己在往外走的這個漏洞,李越泊一邊回答說好,一邊去取了車。

誰都沒有掛電話,汽車的轟鳴聲在通話間隙小小竄起,李越泊一邊跟他說話一邊開車來接他。

拐出路口是一片荒蕪的深秋之景,世界就是很主觀,明明早上跟李越泊一起出門時還覺得滿目金燦。

李越泊過來得很快,車停下時氣浪小小地掀起了葉躍的額發,毛領上的軟絨毛也一並往後仰,露出他好看的一整張臉。臉色有點發白,大眼睛裏汪著點水,鼻尖被冷風吹得微微發紅,整個人透著股可憐。

李越泊還未走近,葉躍就張開了手,李越泊一個跨步上前把他抱懷裏,邊往車裏走邊拿自己臉去挨他被風吹得冷冰冰的臉,語氣很嚴肅:“不知道找個避風的地方等?”

路口風這麼大,吹感冒了怎麼辦。

“你不準罵我李越泊,”葉躍抱著他的脖子,聲音小小的,“我已經要哭了。”

李越泊腳步頓了一下,語氣更嚴肅:“爸媽跟你亂說了?”

父母們的小動作李越泊是看在眼裏的,他說過所有計劃不用告知他,他會堅定地和葉躍站在一邊,所以看在眼裏歸看在眼裏,該怎麼做他依然會怎麼做。

葉躍給他打電話,他猜測是葉躍回家時在父母們的安排下聽到點什麼,但是能盤算到父母們的計劃是一回事,李越泊照舊一陣心火起。

如果分化成功之前一定要讓葉躍流足夠多的眼淚,那他們就不要這個分化成功。

江星年他們說他給葉躍的安全感太過,所以葉躍才沒有絕對要分化成功的意識。坦白說李越泊也沒有。

他不否認他很想和葉躍徹底匹配、徹底結合,很想有足夠長的和葉躍一起生活的“有生之年”,但這所有的大前提是葉躍要開心。如果他的這些很想需要用葉躍的眼淚去換,那就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