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越泊擦得很快,總是葉躍剛擦完一個小角落,李越泊已經蹲身開始跟他並排擦起矮處來。離葉躍越近的玻璃處,李越泊擦得越慢。擦幹淨的玻璃上淺淺照出身後教室裏的情景,當然是看不清的,隻是憑感覺知道同學們在或認真或敷衍地幹活。

但李越泊說他看得清,說他從玻璃上看見了沒人看他們,所以李越泊大膽偏頭,在葉躍臉上親一口、又一口。“啵、啵”的一聲、又一聲,全都被李越泊擦玻璃的聲音蓋住,隻有被親的葉躍知曉發生的一切,臉頰上潮潤潤的,像剛被擦過的玻璃。

李越泊又蹲下了身,跟葉躍一起擦起了矮處的門。

這回沒有玻璃映照了。

但李越泊仍然大膽偏頭,“啵”的一聲親在葉躍臉上。

“啵、啵”,一聲,又一聲,玻璃不在,啵聲仍在。

長大後的葉躍不再害羞,一聲輕笑,轉頭,啵聲不在,四片唇柔軟地貼在一起。

秋日很長,擦門不急於一時。搞定。

一同搞定的還有他們收拾好的行李。

兩天後,“嘎吱”一聲,塵封許久的葉家小院大門被它的主人推開。

入目的依然是高大的桉樹、空寂的藤椅。桉樹黃葉落了一地,腳踩上去“哢吱哢吱”輕輕地脆響,像小院在歡迎他們回家。

東西不多,李越泊一個人就拿完了,葉躍站在院子裏看看藤椅又看看桉樹,又透過藤椅桉樹看看過去的日子和逝去的人。秋日天涼,他的手垂放在身體兩側,衣袖是棕色的,襯得衣袖底下露出來的本就白的手愈發潤白,涼涼的空氣沿著指尖浸入,沁人的冷。

“哢吱哢吱”,李越泊放完東西踩著落葉走了過來,熟悉的氣息靠近,垂放身側的手被握住,暖意侵蝕,涼意退散,葉躍回握,確認這方天地裏隻有他和李越泊的事實。

有李越泊就夠了。

兩個人在打掃衛生。

有些時日沒住人的屋子自然是需要清掃一下才能住的,李越泊沒有喊人提前來清掃,不是他忘了,是他知道今日這場打掃隻能他們兩人自己來。

掃的是屋子,也是心。是接受親人不在的最後的儀式。

屋裏並不亂,隻是蒙了塵,再加上各種家政機器的幫忙,打掃起來並不累。兩個人拿著抹布擦門窗時,葉躍有些回到幼時學校大掃除的錯覺。

上小學時的大掃除,李越泊擦高處,他擦矮處。從下方仰視李越泊的臉,孩童時就已經凸顯優越的輪廓線。李越泊幹活很認真,大概是他做得越多,自己就做得越少的緣故,葉躍知道。是冬日,擰抹布時被溫水浸泡過,李越泊的手濕漉漉的,骨節發白,因為在用力擦門窗。

身後有個水盆,裝的是洗抹布的熱水,盆裏冒著熱氣。

李越泊擦得很快,總是葉躍剛擦完一個小角落,李越泊已經蹲身開始跟他並排擦起矮處來。離葉躍越近的玻璃處,李越泊擦得越慢。擦幹淨的玻璃上淺淺照出身後教室裏的情景,當然是看不清的,隻是憑感覺知道同學們在或認真或敷衍地幹活。

但李越泊說他看得清,說他從玻璃上看見了沒人看他們,所以李越泊大膽偏頭,在葉躍臉上親一口、又一口。“啵、啵”的一聲、又一聲,全都被李越泊擦玻璃的聲音蓋住,隻有被親的葉躍知曉發生的一切,臉頰上潮潤潤的,像剛被擦過的玻璃。

李越泊又蹲下了身,跟葉躍一起擦起了矮處的門。

這回沒有玻璃映照了。

但李越泊仍然大膽偏頭,“啵”的一聲親在葉躍臉上。

“啵、啵”,一聲,又一聲,玻璃不在,啵聲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