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她,所以周蔓蔓覺得牽涉很廣。
因此下完決定後,她拋了硬幣,如果是數字麵朝上,就說明她選得對。
她當然選得對,因為她會一直拋到數字朝上為止。
葉躍朝她彎彎眼睛。
甲板上隻剩下了葉躍和李越泊二人,因為葉躍說想再吹吹風。
薄毯還裹在葉躍身上,李越泊抱著他站到了船頭欄杆處。月光淡淡的,隻在海麵撒下了一點稀薄的光,光點稀稀拉拉,像白日喂候鳥撕開麵包屑時三三兩兩掉落的麵包渣。
兩個人都沒說話,就靜靜看海。
風大了些,葉躍抬頭貼貼李越泊的臉:“你冷不冷啊,李越泊?”
薄毯隻蓋著他一個人,李越泊還是白日那樣穿著單衣。
李越泊搖頭,把抱著葉躍的手伸出來了一隻,掌心挨了挨葉躍的臉,是醉人的溫熱,確實不冷。
葉躍眼睛又彎了起來。
李越泊摸了摸他的眉毛:“笑什麼?”
“笑你不冷,”葉躍說,“也笑你有辦法對付壞人。”
剛才那點分析和行動,再次證明李越泊就是希望本身。就像電影中的主角小兔子,已經開始率領眾多動物計劃複仇,當然,李越泊不是小兔子,是狼。
一種堅實可靠的幸福在葉躍心中升起,但因為情緒的拉扯,同時在心裏升起的還有一種不太好表述的糾葛。
他把周蔓蔓給他的那枚硬幣舉了起來,硬幣邊緣在淡淡的月光下發著淡淡的光。
“我之前跟你說過博爾赫斯,”葉躍說,“其實他還有一首詩,是寫給他丟棄的硬幣的。”
葉躍說好多好多年前的某個深夜,大詩人博爾赫斯同他們一樣站在輪船甲板上,朝大海深處扔下了一枚硬幣,撲通,硬幣入水的聲音並不大,隻有獨自站在船頭的詩人才聽見了這告別的聲音。
“事後他寫了一首詩,”葉躍仍舊舉著那硬幣,“說他丟硬幣這個行為給這個星球的曆史上添上了兩個無窮的序列——他的命運和硬幣的命運。”
並且這兩個命運總在某個時刻相符——當大詩人焦慮、煩亂時,硬幣也正被水流帶著沉入遙遠海域,筋疲力盡。
“你說你要去搭上明官方,”葉躍看著李越泊,“蔓蔓說要選擇江星年,明官方、暗官方、頑症小組……蔓蔓、你、我,這是多少條無窮的序列。”
葉躍拉著李越泊的手按上自己的胸口:“我那莫名的情緒拉扯著我,說這些序列在某一刻相符,又很可能最終糾纏著像被詩人扔下的硬幣,筋疲力盡沉入遙遠海域。”
明明是李越泊很鼓舞人心的宣講與行動,偏偏那莫名的情緒要來掃興,理智上葉躍知道這想法不對,但理智似乎總敗給情緒。
李越泊說了不要選擇性告訴他,所以葉躍攤開了全部。
情緒敏[gǎn]期真磨人啊,磨他,也磨李越泊。
葉躍有些歉意。
李越泊問他還要不要看海,葉躍說不看了。李越泊就抱著他往他們房間走,順便拿走了桌子上宋若唯倒給葉躍的那杯紅酒。
葉躍沒喝,所以先前倒了多少,如今杯子裏就剩有多少。紅色液體跟著他們的行進,微微在杯壁上蕩起又滑落,紅酒不沾杯,所以杯壁仍舊光潔如新。
李越泊再看了下時間,到葉躍健康作息的睡覺時間還有一塊,因此他敲了敲紅酒杯,“叮叮”,很清脆的敲擊聲。
“你說了硬幣,說了星球,”李越泊喝了一口紅酒,“我來跟你說下碳原子。”
葉躍眨眨眼。
“一個碳原子。”李越泊說,說完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來一張紙和一支筆,在紙上寫下了一個c,並在c下麵畫了個短橫作標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