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拿菜板菜刀了——沒東西也沒地方切肉,最後是李越泊在自己衣兜裏翻出了一把折疊小刀。
他建議把鍋裏熱水倒掉,用那把小刀在鍋裏麵把肉切成四塊,一人一塊。
這建議很好,他們也是這麼執行的,唯一的問題是,李越泊第一刀下去的時候就啪一下把鍋戳翻了——小鐵鍋把肉和柴火灰都穩穩扣在了鍋下,扣得嚴嚴實實。
李越泊手裏還拿著刀,肅著臉道歉:“抱歉。”
葉躍插話:“是我架的鍋不太穩。”
李越泊秒搶:“我的錯。”
先前李越泊去撿柴了,並沒看到是誰搭的小土灶。
不是多大個事,眾人嘻嘻哈哈把鍋翻過來,把肉洗了又煮了一小會兒,還是葉躍架的鍋,還是李越泊切的肉,這次沒翻鍋。
後來再也沒翻過鍋。
所以這麼些年過去葉躍架的鍋還是這樣有些歪扭,反正他和李越泊用著都不會翻鍋,不用改。
·
最後一道菜上桌,今年的新米飯正式開吃。
老人們有座位,其餘人都自己端著碗圍著桌邊站著,每個人碗裏都有一小勺白白淨淨的新米飯,小小冒著熱氣。
吃新米飯唯一一個儀式就是上桌的第一口必須是吃的白米飯。今天是羅三叔請的新米飯,所以由他主持,他端著碗喊了一聲“開飯”,眾人齊齊吃了一口新米飯,儀式走完,接下來是熱鬧自由的用餐時間。
老人們聚在桌上,邊吃邊聊。年輕的自己夾了自己喜歡的菜隨便找個地兒或站或坐,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也是邊吃邊聊。
都是鎮子裏的人,熟得很,間或還會高喊一聲聚在別處的小夥伴,被喊的人就端著飯碗跑過來跟這一堆的人聊,有些懶得跑的,就大聲對話起來,對話被其餘人聽見,又馬上有別的人接話加入。
菜吃完了跑回去桌上夾,夾菜的時候發現某樣菜快沒了就大喊“xx,你愛吃的xx快沒了,快來啊”,諸如此類的聲音此起彼伏。
每年的今天山林裏都一片融洽又熱鬧。
吃完飯在收拾桌子時,葉奶奶把周蔓蔓叫了過去。
“我聽乖孫說你不想和登記匹配的那個張……”葉奶奶輕輕摸了摸周蔓蔓的頭。
“張韜,奶。”周蔓蔓接話,她跟著葉躍喊奶,藏冬鎮所有人喊爺爺奶奶爸爸媽媽這類稱呼都是單字,一般不會疊音。
“啊,張韜,”葉奶奶重複了下,“你不想和張韜登記匹配?”
周蔓蔓點頭。
周蔓蔓是蹲在葉奶奶麵前的,她點完頭,葉奶奶就伸手輕輕摸著她的頭,目光和藹語調親切:“跟奶說說,蔓蔓有多不想?”
這目光裏明明滿是慈祥,但周蔓蔓卻覺得自己像被山間冷風吹著了似的,不自覺地微微冷顫了一下。
“奶,我之前跟葉躍說過,我大不了到時候把我的腺體弄壞。”周蔓蔓說。
葉奶奶把輕撫周蔓蔓頭的手收了回去,又疊放在了腹前,她今日穿的是素色的中式小外套,衣袖稍稍有點寬大,手伸回去時,衣袖像幕布一樣垂落。
葉奶奶又恢複了平日裏颯爽小老太的模樣,笑眯眯地說:“不用弄壞腺體,去找你鄧五叔。”
周蔓蔓瞪大眼,先是吃驚後是疑惑,想再問,又被葉奶奶眼神製止。
林間微風起,葉奶奶寬大的衣袖被調皮的風卷起,像藏冬鎮上空飄蕩的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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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立即就找了鄧五叔。
周蔓蔓是個急性子,葉奶奶既然沒提醒,她首先把這事就告訴了葉躍和李越泊,正好今日新米飯鄧五叔也在,三個人呼啦一下就把鄧五叔圍了起來。
鄧璐和宋若唯他們有事先走了,所以沒有參與“圍獵”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