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算隱瞞了,畢竟他登門那副做派實在太過古早狗血,半點沒有他“草蛇灰線伏脈千裏”的風範。
都是深深覬覦李越泊的人、都是深諳人心的人,彼此之間總會有一點奇怪的“互相理解”,收到陳家請柬那一刻,葉躍就知道陳晨這也是打算“對線”了。
陳晨說了他最喜歡別人知道但又無能為力的樣子,眼下他如此坦誠地全盤托出,是憋不住要顯擺,也是篤定了他會“無能為力”。
陳晨眼中爆發奪目的光,臉上的肉瘤激動得都抖了一抖:“如果沒有李越泊,你肯定會是我最好的朋友。”
葉躍又把頭轉向了窗外,留給他一個發絲都透著嫌棄的後腦勺。
“我五歲起就知道李越泊了,”陳晨自顧自說了起來,說起李越泊三個字時語氣溫柔了許多,聽得葉躍心火又熊熊,“我每天都在看他,他真好啊。”
而後語氣陡然凶惡:“為什麼要有你呢!明明李越泊有我就夠了!”
葉躍嘲諷:“李越泊才不要你,煞筆。”
特意提點李越泊手機裏的“煞筆”二字,果然陳晨瞬間眼睛都紅了,但他又很快平靜,再次露出了庭院裏那個古怪得有些病態的笑:“沒關係,他要葉躍,我就會是葉躍。”
葉躍提醒他:“你信息素都匹配不了。”
陳晨笑得更開心了:“你沒查到趙明涵那個誌願者omega當年是b級?我可是a級。”
他說話時,肉瘤仍舊一動一動的。葉躍神色不變,心想這可能就是他敢現在攤牌的原因之一。
陳晨甚至更得意起來:“趙明涵當初找我是為了從信息素方麵去治他弟的病,眼下研究什麼omega的等級與情緒健康,是為了宋若唯吧,可憐的小趙,他願意求求我這個老朋友的話,我興許會幫他的。”
葉躍正待回話,陳晨接著又說:“你放心葉躍,沒有人會比我更能匹配李越泊,我和他天生一對。”
“你看我們名字讀音都像疊音,你叫葉躍,我叫陳晨,”陳晨臉上表情開始變得憧憬起來,肉球一蠕一蠕的,“總有一天我會成為你,終有一躍。”
點題了,知道他不會再說更多了,葉躍站了起來。
“葉是單元音e,躍是雙元音ue,不是疊音,建議你普通話重新考級。”葉躍邊走邊說。
他走到陳晨麵前站定,居高臨下地看著窩在沙發裏的陳晨:“還有,‘沉沉’怎麼可能躍得起來。”
又附身按著椅子扶手,聲音跟李越泊生氣時一樣冷冷地:“你想要李越泊?”
不等陳晨回答,葉躍伸手猛地用力,一把抽出他口中的棒棒糖,擲地上,而後猛然一踏,“啪”地一腳踩碎。
他一把奪過了曾經高懸在他頸後的命運這個劊子手緊握的屠刀,揮刀斬下,無形利刃劃破命運虛空的聲音伴隨著少年冷冽的聲音響起。
“不給。”葉躍說。
說話時他的聲音、表情都很冷冽,像高高在上的審判者無情地宣讀判詞。
糖果“謔”一下劃過陳晨門牙,牙神經一瞬地疼,還來不及反應,又聽得葉躍說:“我跟李越泊說過了,要打你。”
下一秒,葉躍抬腳重重踹了過來,感謝古舊的陳家,用的椅子也很古舊——葉躍善於觀察的眼睛早看準了這椅子薄弱處,一腳踢得正好,陳晨連人帶椅子倒了下去。
葉躍拔腿就跑。
邊跑邊給李越泊打電話。
李越泊接他電話總是很快,瞬間耳旁就響起了他溫柔的聲音:“躍躍。”
葉躍臉上、聲音裏的冷冽在李越泊聲音響起的那一刻就消失得幹幹淨淨,他邊跑邊說,聲音裏帶上了一貫的親昵和撒嬌:“李越泊,我打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