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一根的,衣服上最細微的褶皺也相當用心地處理過,眸光取了他日常慣有的冷然,而不是他看向葉躍時才有的柔和。

這一副畫沒有編號,隻在旁邊配了簡短的七個字:我最愛的李越泊。

李越泊性感的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喉嚨裏是一種猛然充斥進去的發脹發梗的深夜空氣,他憑空咽了一下,把這股空氣短暫地壓了壓,才問出口:“為什麼要偷偷藏這些?”

聲音已然嘶啞。

月亮也好奇這個問題,偷偷地停在畫室外窗口,豎起耳朵偷聽。

葉躍睜著眼看他,小臉上一片朦朧的醉意,他醉得已經很厲害了,所以他很認真又很慢地眨了幾下眼,還是伸手捧住了李越泊的臉:“你不要亂動。”

然後把臉貼上去,扁著嘴很難過地回答:“因為結局是你不愛我了,所以要記得這些你愛我的瞬間,記很久很久……”

醉意讓他身子軟了起來,他捧臉的手無力地滑下,頭又重新垂在李越泊的胸膛:“我以為我會和趙明涵一樣的……在你不要我之後……躲起來偷偷愛你……”

所以他哭。

他覺得自己和趙明涵殊途同歸。

像茫茫無際的沙漠中孤獨求生的旅人,在遇見另一個人類時,總會忍不住奔湧的眼淚。

李越泊喉嚨已經不是發脹發梗了,他似乎被人掐住了喉嚨,連發音都做不到。

葉躍還不滿足,還在他懷裏小聲地哭訴:“好疼的李越泊……我比誰都知道你以後會不要我……我還要平靜地生活……好疼的……”

所以他哭。

因為曾經很長一段時間都生活在平靜的絕望中,所以更懂趙明涵的痛,因為曾經淋過雨,所以如今看到他人再被淋,忍不住也替對方難過。

李越泊一遍一遍地親他。

夜已深,李越泊抱著他去洗漱。

葉躍意識已經完全不清醒了,但十八年裏養成的習慣讓他一點沒有妨礙地配合好了李越泊。

李越泊抱著他一起身,他雙腿就自發地纏上了李越泊的腰,先前哭得通紅的臉還親昵地在李越泊胸口蹭了蹭。

等李越泊抱著他要去洗澡時,他更是配合地乖乖讓李越泊給他脫掉了衣服,然後洗臉洗頭發……

他早就練就了李越泊在他身上隨意施為,他仍舊呼呼大睡的本領。

月亮又冒了出來,靜靜地照著他們。

·

第二日再清醒過來時,已經快要臨近中午。

李越泊沒去項目地,拿了筆記本斜靠在床頭處理工作,見他醒了,把筆記本放在一旁,彎下腰在他額頭親了親。

“我抱你去洗漱?”李越泊說。

葉躍眨眨眼,昨晚的記憶回籠,耳根處泛起紅:“我自己去。”

李越泊捏了捏他的耳朵,說了聲好,又問他早飯要吃什麼,隨即羅列了一堆可供選擇的營養早餐。

夏日的太陽光已經照到了臥室半牆高的地方。

葉躍從床上猛地爬起,衝進洗浴室,說了聲隨便。水龍頭嘩啦啦的水聲響起,又傳出葉躍的聲音:“李越泊你正常點!”

李越泊輕笑了一聲。

怎麼可能正常,他從昨晚起就恨不得把天上的雲都給他的葉躍摘來。

早飯在葉躍的反抗中,選擇了裏麵最平實的海鮮粥。

李越泊一邊看著他吃,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鳳泉山項目我選了張家。”

葉躍正舀著一勺粥,聽到這話連把粥往嘴裏放都忘了,傻乎乎地朝他說:“我昨晚沒說這個啊……”

李越泊眸光閃了閃,不動聲色地壓下了眼裏的深沉,就著他的手把粥喂進他嘴裏,又很自然地低頭舔下他嘴角不小心遺留的飯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