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這句又低下頭繼續在腿上抓個不停,語氣可憐兮兮的:“你快點幫我撓撓,癢死了。”

是一種很自然的撒嬌。

於是李越泊僅有的那點怒氣就被這句話很自然地帶進了風裏。

他人本就白,一雙小腿在月光下更是瑩瑩發著淡淡白光,如今那上麵又被抓出了一道道紅痕,看得李越泊眼眸一深。

李越泊在葉躍旁邊的泥地上坐下,又隨手一把撈起人放自己懷裏,大掌覆上了葉躍纖瘦的小腿。

他比葉躍要耐心得多,沒有蠻橫地曲著指用力抓,李越泊用的是指腹。

李越泊的手比起葉躍的要粗糙一些,貼上腿帶著點兒粗糲的摩攃感,再配上適宜的力道,是一種十分舒服又不會被抓傷的有效解癢,葉躍瞬間就高興起來。

“等下我們要去找最大的一顆包菜。”葉躍說。

李越泊親了親他。

如果偷到了最大的一顆包菜,就寓意著今年最富有最平安。自從知道這個以後,每年的偷青活動開始之前,葉躍就會早早到田間觀察,偷偷記下最大那顆包菜在哪裏然後帶他去摘。

他不會隻記一顆,因為有時候最大那顆包菜可能等不到偷青開始就被人摘來吃了,他就會順移去記原來的第二大包菜,以此類推,確保他在偷青當晚摘到最大那顆包菜。

摘到後葉躍就會說包菜太重,把包菜交給他,這樣他就是今年最富有最平安的人。

所有人都當成開心野炊的一個活動裏,葉躍每一次都在認認真真為他祈福。

·

他們摘到了最大那顆包菜。

祈福順利,接下來是葉躍自由享受活動的時間。

圓圓的月亮高高掛在光溜溜的天幕上,帶點兒冷清又雪白的月光均勻地灑下來,菜地裏包菜生菜白菜等等各式菜排列整齊,葉躍背著小背簍靈巧穿梭其間,他現在要“偷”的是一些他喜歡吃的菜。

大背簍被放在腳邊,李越泊站在田埂上,目光跟著他。李越泊知道月光合該是均勻的,但他總覺得葉躍身上的月光要多些。

回去的路上他們碰到了宋家三兄弟。

月光下宋若唯的臉被照得很清晰,他揮著手大聲衝葉躍喊,臉上是一如既往地獨屬於他的鮮活靈動。

不等葉躍回答,他又小跑過來,背簍裏裝得滿滿的菜被顛出來了好些,宋若山和宋若海就跟在他後麵撿。

跑到跟前,宋若唯又壓低嗓子悄聲衝葉躍說他們要去“偷”甘蔗,喊他一起。

偷青是隻能偷菜的,甘蔗在藏冬鎮屬於水果,這是犯規。

但管它呢。

·

羅三叔是藏冬鎮最會種地的人,他田裏的稻子是最早抽穗的,地裏的菜是最漂亮水靈的,所以他甘蔗地裏的甘蔗也是最甜最多汁的。

葉躍他們直奔羅三叔的甘蔗地。

通常來說,甘蔗是秋末才成熟的,但誰讓藏冬鎮是小說世界呢。

羅三叔今年種了很多甘蔗,放眼望去,一根根粗壯的甘蔗在月光下聳立成了一小片綠色海洋,風吹來,甘蔗海獨有的香甜氣息便四散開來。

甘蔗地裏不止他們一夥人,羅三叔早體貼地把之前喂在甘蔗地門口的小土狗牽了開,沒了“凶獸”守護,甘蔗海就再也無法平靜美好,“哢嚓哢擦”的砍折聲不時響起,月圓之夜,甘蔗海逢難記。

李越泊很忙,又接起了電話。

葉躍遞了一小截剛砍下的甘蔗給他,他的本意是要給他吃的,但李越泊接過那甘蔗一邊舉著電話一邊很自然地一口一口撕完了甘蔗皮又遞了回來,還體貼地把最難咬的甘蔗節處咬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