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麵中吞天噬地的巨大花朵。
“我就說那台攝影機該修了,壞的真不是時候!”
他們隻看見了花朵最盛大綻放開來的那一刹,所有的驚豔便因為驟然黑下去的屏幕戛然而止,何其可恨!是想起來就懊惱地抓耳撓腮的程度。
“是不是找錯地方了?”
“不可能,攝影機內置的定位就在這裏,不信你看——”
幾個人湊到那人的腕表前,正好看見那象征攝影機定位的紅點就在附近,更確切地說,在眾人身後。
他們望著屏幕上安靜蟄伏的小紅點,不知為何,竟覺得背後一涼,當即一群人急匆匆地轉過身去,於是便看見了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那裏的少年。
“……!”
“你們是在找這個嗎?”仿佛沒有察覺到眾人猛地瞪大的眼瞳,安東晃了晃手裏的攝影機。
“嘶——”
後知後覺的吸氣聲響起。
眾人下意識重重地閉了下眼又睜開,瞳孔驟縮,這才確定眼前如夢似幻的少年是真實存在的。
眼前的美麗囂張得肆無忌憚,甚至達到了刺目的程度,僅僅是被那雙燦若星辰的金色眼眸注視,就有種自慚形穢到避其鋒芒的衝動。
然而重重跳動的心髒又讓他們無法移開視線,這份心動無關乎情愛,隻是出於任何一個有智生靈對美本身的追求。
如果站在這裏的是個畫家,他一定會比他們更加瘋狂!
大約是他們駐足不動的時間太久,直到麵前的少年露出些許疑惑,才有人驚醒似的上前一步。
那人聲音放得極輕,唯恐驚擾到什麼似的,“你,你是?”
“我是無意流落到此的飛行員。”少年即便手捧一個破破爛爛的花盆,也美的像一幅畫,“我的飛船在途經這顆星球時不小心墜毀了,找不到離開這裏的辦法,能麻煩你們帶我離開這兒嗎。”
“……你到這裏的時候,有看見過一朵金色的花嗎?”
“未曾。”安東一臉平靜地回答。
而袖袍之下,變作藤蔓的母樹小葉子“啪嗒啪嗒”地輕拍著他的手腕,似乎有些不滿。
安東摸了摸,立馬將其安撫下來。
那人支支吾吾地望著他,身後一眾人尤不死心地到四處轉了轉,奈何一無所獲。他們於是決定先回去,重新研究一下當時的錄像,搬更好的觀測設備過來再試。
“我們真的要帶他走嗎?”在飛行器準備返航的當口,一名黑發青年趁沒人注意,悄悄湊到了駕駛艙。
“怎麼,你還打算把人留在這鳥不拉屎的死星啊。”駕駛員一邊點了根煙,一邊鄙視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就是……站長,我在攝影機黑屏的最後一秒,我好像看見他了……”
被叫做站長的駕駛員動作一頓,叼著的煙星子抖下來都沒注意,“什麼意思?”
“他當時就出現在那朵花的中央。”黑發青年說著沒忍住又看了眼安靜站在遠處等待的金發少年,胸腔中的心髒再次不爭氣地怦怦直跳起來,就像其他那些同樣正望著少年又不敢接近的人一樣。
“……”
駕駛艙內一陣沉默。
片刻後,站長狠狠抽了口煙。
在吐出的濃濃白霧中,傳來他微微發啞的嗓音,“總之現在先把人安全帶回去,別的回頭再說吧。”
黑發青年於是不再說話了,顯然也是沒有意見的。
這架老式飛行器飛得異常緩慢,晃晃悠悠地讓人擔心是不是隨時會墜機。
飛行器內,安東的存在似乎讓眾人異常局促,有人小心翼翼地過來搭話,“這盆花真好看,是你自己種的嗎?”
安東看了眼已經偽裝成正常模樣的藍色盆栽,點了點頭,一臉好奇地反問:“你知道這是什麼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