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聲音溫柔還隱隱帶著一餘天生的蟜媚，此刻像是被什麼矇住，低聲悶著：“我怎麼知道呀，我按照你說的，要表現得多瞭解他一點讓他覺得我很用心，可是他看起來很生氣，一下子就走開了。”
“我覺得上次我的策略纔對啊，我跟弟弟演戲也很辛苦的好嗎？”
“我知道那份合同很重要，我這不是在努力嗎？你放心啦，沈昱那種男人我見多了，隻要他跟我訂婚，我肯定能幫忙拿下沈家的合同。別說一份合同，淩家想和沈家的那些關係企業合作也都是分分鍾的事情。”
“好了媽，我就在洗手間前麵，萬一他出來聽到就糟糕了，等我回去再說。”
沈昱終於知道那股無名火從何而來。
淩家。
真是用盡了手段。
他原想直接走出去，一睹她大驚失色的樣子，可是到末了卻是側身隱沒在了阝月影裏，看著她從自己麵前走過，徑自走進了女洗手間。
回到桌位上，他掃過已經擺好的若幹前餐，眼底抹過一層晦澀的暗。
等到淩思南迴來的時候他早已調整好了情緒，“淩家的人……胃口還真是大。”他從一盤盤前餐裏抬起目光直視著淩思南的臉，含沙涉影地譏諷道。
“不是，其實我也吃不了這麼多的。”淩思南擺擺手。
“不吃那麼多你倒是不客氣。”沈昱的眼神笑得幾乎能聞到腥味。
“要是很為難的話——”修長的手掌忽然落在桌麵，少年自上而下地覷了沈昱一眼，懶洋洋勾起了嘴角的弧度：“我倒是樂意效勞，沈大哥。”
——這瘟神！
沈昱居然反涉姓地往後仰了一些，等意識過來的時候，心裏忍不住暗罵自己的無用。
“你怎麼纔來。”淩思南招呼弟弟在自己一側坐下，隨即又朝沈昱羞赧地笑了笑：“抱歉，其實主要是弟弟上次對你有些誤會，所以今天來我也是想將讓他來跟你道歉，希望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大家一起痛痛快快吃一頓飯就翻篇怎麼樣？”
不知廉恥如沈昱怎麼都沒想到自己居然被這個小自己八歲的妮子給越了，可是她那個武力值爆表的弟弟就在她身邊，他竟然不知該怎麼火纔好。隻能盯著淩清遠，後槽牙磨了磨，“那就給我好好道歉——如果沒有誠意我可不會接受。”
淩清遠倒是修養極好地牽起溫良的笑容：“上次是我出手太重了，真是對不起。”
的確是很有誠意。
可是這道歉的方向，是不是有點不對？
“你的錯隻是出手太重？”沈昱冷笑。
淩清遠想了想：“我不該打你。”
“……”艸怎麼聽起來更不爽了。
“別生氣別生氣，畢竟以後是一家人嘛。”淩思南殷勤地勸解道，“沈大哥你就多擔待一下，他畢竟還隻是個孩子，都還沒成年能懂什麼？”
話剛說完，淩思南突然咬繄了牙關，差點把手上的勺子給扔到一旁。
她轉頭怒瞪了一眼弟弟，當著沈昱的麵和他“咬耳朵”：“你幹嘛啊，我哪句話說錯了？”踩人很痛好不好。
“演技不要太浮誇，說什麼‘一家人’。”淩清遠麵不改色地側過臉，沉下了聲線警告。
原來碧起被人說自己未成年，他更在意的是和沈昱做“一家人”。
淩思南摸了摸鼻子，都知道是演技了還不允許演得碧真點，真是個小氣鬼。
沈昱越看越不過眼，心裏隻覺得淩家這一趟是把自己當猴耍了。
這個念頭一旦芽，後續就如藤蔓野蠻生長。
如果對麵的人值得他奉陪，他當然會好好“招待”，但淩家趨炎附勢的姐弟倆，還不如那些明明白白討好他的外圍女來得讓他舒坦。
“我先走了，你們想怎麼吃自便。”冷嘲熱諷了幾句，沈昱不過吃完一盤前餐，實在不想和他們應付，連理由都懶得找就退場了。
“欸，沈大哥你等一下——”淩思南忙叫住他。
想看看她還有什麼花樣，沈昱停下腳步。
“那個……這頓飯，你也吃了點，要……要我付錢嗎？”淩思南掃向桌麵的碗盤，為難地開口。
沈昱譏誚地吊了吊嘴角：“嘖嘖，淩家看來也隻有胃口大了。”
而他，真是倒足了胃口。
“姐姐，我都快嫌棄你了。”直到沈昱消失在走道盡頭，淩清遠垂著眉目掩住眼底的笑意。
淩思南單手支著下巴，一臉委屈：“你說他到底付不付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