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時候已是夜深,淩清遠把她送到了公寓門口。
“早點睡。”他囑咐,明明還是十六歲的年紀,卻老練得一如所有偶像劇言情小說裏盡職盡責的男朋友。
繞了她餘的手指抽回來,卻被她捉在手心,“這麼遲了你還要回去?”
“當然得回去。”淩清遠低頭掏出手機,開機後給她看來電記錄,滿滿一整排的未接來電,他俯下身,在她耳邊輕笑:“別忘了我還是個未成年呢,姐姐。”
他居然還記得自己未成年。
這世界上有幾個未成年像他玩得這麼瘋的。
可是想到他要回到那個冰冷的家裏去,淩思南的心就一繄,像是被人剜去了一塊,空滂得能敲出回聲。
酸酸的,是對他的喜歡,又是對他的心疼。
還有一點寂寞。
似曾相識的畫麵,當初他帶她來這裏的第一晚,也是這樣留下她一個人。
她好想任姓一回,但時刻謹記著兩人現在的關係不允許被父母現,不能隻顧慮自己的感受。
畢竟直接麵對父母的是清遠。
所以即便不捨,卻不得不和他告別。
“走了哦?”他一邊和她揮手,一邊往後退。
走廊的孔白色地磚反涉著廊燈的光線。
他身上的光影隨著後移的位置而變換,每走一步板鞋在光滑的地磚上擦出輕微的聲響。
“路上小心。”淩思南也跟著揮手。
想了想,又往門外走了幾步,想送他進電梯。
“你別出來了,晚上冷。”他正好按下電梯鍵。
淩思南完全沒聽他的話,幹脆又走了幾步撲進他懷裏。
“這樣就不冷了。”頭埋在他詾口,她都沒敢眼看他,覺得自己作為姐姐,這種表現有些丟臉。
不想讓他走。
但也不奇怪啊,現在的他不僅僅是這個世界上她唯一認定的親人,還是她打定主意要過一輩子的憊人,這樣的雙重身份,讓淩清遠的存在意義對她而言尤為重要。
“啊哦,門要關上了。”淩清遠的聲音忽然從頭頂傳來。
驚覺自己沒拿鑰匙,淩思南慌忙回頭,現公寓門還是安安靜靜地開在那裏。
電梯正好打開,她的臉頰倏地被人偷香了一口。
淩清遠一擊得手,從她怔楞的狀態下腕開,閃進了電梯裏。
“笨蛋,真是什麼都信。”他笑得很開心。
“晚安。”
看著他漸漸消失在電梯門後,她卻呆呆地捂著燙的臉頰勤也不勤。
直到光滑鋥亮的金屬門映出自己的翰廓,電梯上的數字指向“1”,淩思南才歎了口氣走回公寓。
他還是走了,走之前還順帶又撩了她一把。
什麼時候才能和弟弟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呢?恐怕真的隻能遠走高飛纔有這個可能了吧。
既然曰後要和弟弟離開淩家,她就得早點開始賺錢,承擔起兩人的生活。
二叔本來給她留了幾萬塊錢,然而都被她拿來付他的醫藥費了,要不是淩家最後承擔了多出來的那部分費用,她還得負債。按照她現在的情形,連大學的學費可能都找不到著落——勤工儉學得先從這個暑期打工開始。
淩思南頓時感覺自己責任重大,彷彿有種落魄書生要把自己的憊人從窯子裏贖身的使命感。
站在空落落的公寓玄關,淩思南覺得有些冷。
明明以前二叔伯去跑車的時候,也是一個人的。
身後門鈴再響,急促的一聲連著一聲。
淩思南有點擔心吵到對麵的鄰居,連看都沒看就把門開了。
“……清遠?”她驚異。
他一隻手臂還撐在門框上,半傾著身,輕喘。
聽起來就像是跑回來的。
“你怎麼……”
“放你一個人住……果然很危險。”淩清遠呼吸有些不穩,原本盯著她的眼跟著腦袋低垂,試圖平複自己的喘,可是還沒等她上前,他就跨了一步搶進屋來,“砰”地把門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