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怕。」
阿裳的耳畔響起一道聲音,沙啞著似裹著泥沙,湧入她的腦海,她一動不敢多動,緊接著聽見些許輕微的喘熄。
那股鐵鏽的味道來自於血,沙啞的嗓音亦不是裹著泥沙,而是濃稠的血。
少女不知在何時蘇醒,她悄無聲息的將阿裳挾持在前,那道沙啞的聲音更近了些:「夫人若是不叫,我便將手鬆開。」
阿裳甚至連頭也不敢點,隻僵直著身子眨了眨眼睫,少女將手慢慢撤去,阿裳如她所言般未發出任何聲響。
那細微的喘熄之聲漸漸變得沉重,阿裳凝著眉目看著少女倚在一旁,她不敢開口,也不敢輕舉妄動,少女試過頰邊血跡,輕揚起唇角,似笑又非笑般搖了搖頭,阿裳終忍不住開口:「姑娘你....」
「夫人。」
少女將眼瞳瞥過,隻一眼便止了阿裳口中想要說的話,明明是尋求幫助的話語,卻並不是請求的口吻,被那雙眼睛看著,阿裳根本無法拒絕。
「可否幫幫我。」
少女的眼睛像狼,在落雨的寒夜中泛著殷銳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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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榆、三七、白芨......」藥鋪掌櫃替阿裳抓好藥,末了不忘關切的問上一句:「夫人,您抓的這些可都是烈性的止血藥,家中可是有人受傷?」
「沒...沒有......」阿裳將藥接過迅速轉身離去,「烈性的止血藥...」她在口中喃喃著方才大夫所說,心想著昨夜那名少女興許真是受了很嚴重的傷:「那麼多的血,怎會沒事呢……」
「夫人不必如此緊張,我沒事。」
這是那名少女同阿裳說的最後一句話,接著少女便再次昏了過去,隻留下一紙藥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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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玉郎兩手即掀開...掀開慧娘的被兒,捱過身來,伸手...伸手便去摸她身上,膩......」
「膩滑如酥。」
「膩滑如酥......」
阿裳順著男人的話吞吞吐吐的念著手中的書,這本書她已為男人反反複複念過不知多少次,可每一次她都如此般的艱難,書中的每一個字都似石子般卡在她的咽喉,讓她難以啟口。
「怎麼不繼續了?」
男人在燭火下瞟她一眼,阿裳的身子驟然緊縮,她以眼角餘光看見男人佝僂的身影在火光下輕微的顫動,她抿了抿唇:「玉郎此刻(和諧)已...已著起小衣,慧娘亦被調動...調動春心......」
阿裳的話再次頓住,男人的手借著書中「春心」撫上她瘦弱的肩頭,並未用力,阿裳卻也隻得順應著靠了過去,那隻形如枯枝般的手(愛國),阿裳將雙♪唇抿的更緊,身子開始細微顫唞,卻不是因被調動了「春心」。
她怕他。
阿裳懼怕身旁的這個男人,這個該被她喚作「夫君」的男人。
這種感覺自她踏入宋家起便一直縈繞在她心。她至今仍忘不掉與男人第一次相見時的情景。男人陰鬱的麵孔毫無生氣,看她時似看著籠中的獵物,使得阿裳由內而外的滋生出一種恐懼。
男人病重,已無力行房事。
阿裳在嫁來的第一夜便得知,她不知為何打從心底裏鬆了一口氣。
可男人畢竟是男人,禸體上的不及總想著在精神上尋求慰藉與滿足,於是男人開始讓阿裳為她讀書,夜夜往複。
讀的全都是些偷香竊玉,時忌淫誨之書。
阿裳家貧未讀過書,男人便教她,一字一字,一句一句的親口相授,當那些不堪之詞自阿裳口中言出之際,他似乎便可以從中得到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