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景以前一直把這當封建迷信聽,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能碰上這東西。

他從小就膽子大,遇到這種事,最開始的慌張過後,很快就平靜了下來。他掏出手機,調出手電筒往底下一照,嘿,真沒用。

手電筒的光像被什麽東西吸走了一樣,融在了一片濃鬱的黑暗中。

祁景衝著亭外吼了兩嗓子:“喂,有人嗎?有沒有人?”

他原本沒想過能得到回應,誰知真有一個聲音回他:“誰在那裏?”

祁景:“同學,能上來一下嗎?我被困在這裏了!”

那個聲音再次傳來:“你是誰啊?”

祁景想都沒想就張口道:“我是祁……”

他後一個字還沒說完,就有一聲突兀的慘叫劃破了夜空,那叫聲淒厲嘶啞,仿佛在尖利的指甲抓在玻璃上,祁景感覺大腦都被叫穿了,抬起手捂住了耳朵。

尖叫隻持續了幾秒,底下就沒聲了。

祁景鬆開手,衝下麵喊:“同學,你還好嗎?”不用問,他也知道不太好。

這情況實在太詭異,他擔心這位路過的同學也遭了秧。

下麵寂靜了一會,祁景豎起耳朵聽,沒有一點聲響,他皺緊了眉頭,俊臉上的神色有些沉重。

忽然,漆黑一片的深淵裏,一個聲音響了起來:“……祁景?”

那聲音不大,卻格外沉靜好聽,像潺潺的流水,又像初冬清淩淩的冰淩,清晰的傳到了祁景的耳邊。

祁景反應了一會,才有點不確定的開口:“……江隱?”

“是我。”

隨著他的聲音,一個人影慢慢從黑霧裏走了出來,拾級而上,漸漸現出了全身。

在祁景的視角,這是一副十足詭異的畫麵,江隱是從一片虛無中走出來的,他每邁一步,才出現一級台階,隨著他的靠近,剛才消失的樹聲,風聲,鳥叫聲,都慢慢浮現了出來,好像閉塞的五感才回到他的身上。

因為太過震驚,祁景並沒有說話,直到江隱走到了他的麵前,問他怎麽了,他才張了張口:“……你從哪上來的?”

江隱疑惑的回頭看了一眼,長長的台階直通到假山下麵,他說:“從台階上來的。”

祁景問:“你有沒有聽到什麽奇怪的聲音?”剛才那聲慘叫的分貝,足以撕裂整個校園了。

江隱搖了搖頭。

祁景心下暗驚。現在的江隱,無疑是真實的,也就是說,剛才的聲音,並不是真正的人發出來的?

那麽,又是誰在問他呢?

那個東西問的是什麽來著?……你是誰?

在那一刻,他已經要說出自己的名字了。

老人常說,名字,是一個人最大的標誌,就像住宅,生辰八字一樣,對人起著私密的保護作用。如果未經邀請,鬼是不能隨便進入人的家門的。而告知對方自己的名字,也是一種變相的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