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楚長酩。”
“謔,什麽怪模怪樣的名字。”
對麵的男人嘀嘀咕咕地說,他正在眼前的光屏裏輸入著楚長酩的名字。他的動作有些緩慢,大概是因為這些字實在是陌生極了。
他有些不耐煩,低聲抱怨:“局裏麵在搞些什麽?什麽鄉下人都塞進礦裏……”
楚長酩露出一抹無奈的微笑。
他一覺醒來,發現自己來到了五千年之後的未來。
他走出那間狹小的純白色房間之後,就被似乎是同伴的人裹挾著來到這裏,連原身的記憶都還沒有來得及全部弄清楚,他也不知道現在做這些究竟是要幹嘛。
原身無父無母、無名無姓,接收了原身一切的楚長酩也同樣接受了陡生波折的命運,但他本人的名字是他唯一不願意拋棄的東西。
等到工作人員輸入的時間裏,楚長酩注意到他硬質的工作服胸前掛著一個銘牌,像是他的名字。楚長酩看了兩眼。
那文字陌生又熟悉。感謝繼承自原身的本能,至少他現在能讀能寫,也聽得懂這個世界的通用語言。
這個工作人員的名字叫卡夫。上麵沒有寫其他的,不知道這兩個字是姓還是名。
楚長酩抬眼觀察著別的。
卡夫坐在桌子後麵。光屏似乎是從桌子上投射在空中的,楚長酩看不到光屏上的東西,都是一片模糊,看起來像是高端的防偷窺設計。
除了光屏,桌子上還有著類似於鍵盤的、與桌麵平行的光屏,也有傳統的紙筆。在桌沿,側放著一座電子鍾,上麵顯示出來的日期,與楚長酩在小屋子裏看到的一模一樣。
星歷5180年4月1日,上午8點19分。
看到這個日期的時候,楚長酩抿了抿唇,有點想笑,又有點難過。
愚人節的日子。他來到了一個陌生的世界。
這是一個方方正正的房間,光線明亮,兩側都有門。楚長酩從其中一側門進來的。
房間裏彌漫著一股奇怪的味道,聞著讓人有些發暈,是一種古怪的、機油與塑料碰撞之後產生的味道。
桌子放在房間的正中央,在卡夫的身後,有一塊大大的黑色絨布遮住了後麵的東西。從隱隱突起的形狀來看,那似乎是一台古怪的儀器。房間的外麵,楚長酩知道,是一片山脈。
從他醒來的那個小房間,到這裏,他走過了繁華的商業區、密集的居住區,也經過了荒涼的野外,最終深入山林,在一座其貌不揚的山腳下,走進了這個用輕便材料臨時搭建起來的小房子。
他所來到的這個世界,科技似乎十分發達。
就他短時間觀察到的情況來看,這個世界有飛在天上的汽車、有投射出來的電腦屏幕、有固定在手腕上的個人光腦。
但也有著需要廉價勞動力的工作。
譬如他現在的身份,一個礦工。
他以為,一個如此發達的科技社會,是不需要人力來做這種體力勞動的?
楚長酩從這裏隱約窺到一些東西,他把自己初到未來世界的好奇收斂了一下,對這個世界暫時持保留態度。
卡夫終於輸完了楚長酩的名字,抬頭,有些不耐煩地伸出手:“芯片對接?”
“什麽?”楚長酩有些茫然,他下意識摸了摸口袋,但沒摸到想要的東西,於是刻意地捏了捏手指。
卡夫皺了皺眉,他盯著楚長酩看了一會,低聲咒罵了一句。
他用的是這裏的土著語言,不是通用語,因此楚長酩沒有聽懂。
“芯片沒有植入,估計還是個黑戶,BMF測試肯定也沒有做過,真是……不知道從哪個垃圾星出來的……”卡夫罵罵咧咧地站起來。
楚長酩聽得一知半解。
他大概能猜到植入芯片是什麽意思,應該類似於身份證一樣。
但BMF測試是什麽?
這是卡夫已經從身後那用黑布罩著的儀器上拿了個東西下來,是個類似針管一樣的長條形物體。他走到楚長酩身邊:“伸手。”
楚長酩順從地伸出左手。
卡夫在他的手指上抽了一點血,又轉頭過去那個儀器上操作了一會。
他們一邊等待著結果,卡夫一邊對他囑咐:“我不知道你從哪裏來的,但礦裏每個禮拜有一天的休息,你記得去人口管理局注冊身份。”
“謝謝。”楚長酩很幹脆地點頭,然後道謝。
大概十分鍾之後,儀器一陣轟鳴,一張紙打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