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男人回到宣陽侯府,吟夕才知道,救了她的正是大名鼎鼎的宣陽侯,陸簡。
陸簡當時不過二十七,家中沒有妻妾,卻有兩個半大的兒子。大兒子是十三歲的陸行朝,二兒子是九歲的陸行鳳。陸簡二十歲時,抱著這兩個孩子回了侯府,說是他的親生子嗣,母親已經去世。
後來陸簡力排衆議,爲陸行朝請封了世子。
小吟夕跟著陸簡回家後,他說見她麵善,提出收養她爲女兒。對外,同樣稱她母親病故,反正宣陽侯府的閑話,衆人也說夠了。此時再跳出個女兒,竟沒有人驚訝。
就這樣,裴吟夕變成了陸吟夕,宣陽侯陸家唯一的女兒。
……
陸吟夕被陸行朝摟著上馬車,一路沉默地回了宣陽侯府。
七年來,她已經習慣這個兄長的寡言。仗著可以讀懂心聲,她自問對人心十分瞭解,但陸行朝連心聲都很少能讓她窺見。
但不管是養父,還是兩位兄弟,都對她是好得沒話說。從小便是有求必應,陸簡更是寵溺。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口裏怕化了。
隻不過,最近……
車輪滾動的吱呀聲在侯府前戛然而止。陸行朝先行下車,轉身。陸吟夕剛要動彈,就被兄長牢牢握住了小腰,一個用力抱了下來。
「哥哥,我可以自己下來的……」年方十七還要哥哥抱下馬車,真是聞所未聞。陸吟夕麵如桃花,羞紅了一片。
陸行朝不答話,隻是盯著她,一雙手絲毫沒有要放開的意思。
「夕兒,行朝。」突然,一道悅耳的聲音打破了尷尬的沉默。陸簡不知何時站在了身後,麵上笑得極致溫柔。
他的出現如暖風拂麵,撩亂一池春水。陸簡偏愛白衣,永遠都是一塵不染的仙人之姿,仿佛與他搭話都是褻瀆。明明已過而立,如玉的麵容看起來隻似弱冠,比陸行朝強的,是身上成熟的舉止。
今日,他的微笑格外明顯。
養父一如既往地溫潤俊朗,陸吟夕卻有些害怕,因爲——
一道狂亂的聲音在吟夕腦中迴響,激動得要崩潰、壓抑得要發瘋。那淳厚的嗓音不復優雅,聽起來……就像個瘋子。
【……夕兒、夕兒!夕兒……夕兒夕兒夕兒夕兒夕兒夕兒……我的……】
若不是陸吟夕確定自己沒有感受錯,任誰也猜不到,麵前這個如同清風朗月般的白衣男子,心中是這樣的、這樣的……雜亂不堪。隻要見到陸簡,他便會在心中熱切地呼喚吟夕的名字。她不懂陸簡這樣的原因,卻本能地感到害怕。
初見時,那個高貴的男人,似乎變了。
麵對他,吟夕有些瑟縮,輕聲喚了「爹爹」後,便藏到了冰塊臉兄長身後,揪著他的衣袖尋找庇護。
陸簡一頓,隨即笑得更是柔情似水,道:「夕兒,怎麽了?快到爹爹這裏來啊。」
陸行朝皺眉,卻沒有說什麽。陸吟夕隻好猶猶豫豫地上前,讓陸簡輕擁住她。不知爲何,陸家男子都喜愛這般親密的摟抱,可別家兄長父親,從沒有這樣過……
「嗬,乖夕兒。」陸簡動作間滿是疼愛,陸吟夕有些後悔對他的冷漠。男人的身上有淡淡茶香,聞起來十分舒服。漸漸地,陸吟夕心中的不適也被撫平,乖巧地一動不動。
陸簡低頭,瞧著懷中女孩,嘴角弧度不變,那雙明月般的眼睛,卻閃著詭秘的光。撫摸吟夕烏髮的動作有多輕柔,目光中的風暴就有多劇烈。
仿佛他隨時都會崩不住,化身爲怪物,張開血盆大口把陸吟夕吞入腹中。
陸行朝站在一旁,看著父親癡迷到幾乎要癲狂的樣子,眸中一暗……
(都不是親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