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場景,韓暮在講課,其他學生在各玩各的,邵望舒孤零零地待在學堂最後麵,離眾人十萬八千裏,明明白白地被孤立。
秦嘉謙掃了眼來福,來福會意:“奴才這就去查。”
秦嘉謙繼續看去,邵望舒趴在桌子上睡覺,毛筆還抓在手裏,睡著睡著,筆墨糊在他臉蛋兒上,邵望舒不舒服地動了動,於是墨染得更開了。
秦嘉謙失笑,邵望舒睡著睡著丟了毛筆,用手托著腮,在臉上糊了個黑乎乎的小手印。
秦嘉謙低聲吩咐來福:“找個畫師畫下來。”
等邵望舒長大了,拿出來給他看!
昨兒邵望舒沒睡好,秦嘉謙不欲吵他,準備先撤了,偏秦裕祺上課不專心,腦袋四處轉來轉去,一轉,就和站在窗邊的秦嘉謙看了個對眼。
秦嘉謙還沒來得及示意他噤聲,秦裕祺已經嚷嚷出來:“臣弟見過陛下,陛下萬安!”
一石激起千層浪,除了邵望舒以外的其他人都起身,對著窗邊行禮,“臣弟/微臣/草民見過陛下,陛下萬安。”
這動靜,但凡不是個聾子,都得醒過來。
秦嘉謙立刻去看邵望舒,果不其然,邵望舒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臉上還頂著黑乎乎的手印。
秦嘉謙:……
邵望舒還沒睡醒,先是懵懵懂懂看了秦嘉謙一眼,繼而後知後覺手上一團黑。
邵望舒:!!
邵望舒顧不上行禮,沿著黑黢黢的手看向桌子,毛筆東倒西歪,在紙上暈出一團又一團墨,邵望舒臉色白了,不難想象自己臉上是什麼模樣。
邵望舒用另一隻沒沾了墨的手擦了擦自己的臉,毫不意外地摸到一手黑。
邵望舒連忙翻了帕子出來,試圖擦淨臉上的墨,可惜帕子剛擦了沒兩下,已經全黑了,還把臉上的墨暈開了,更嚴重了,再擦也無濟於事了。
全場眾人都忍不住打量這個半天不行禮的人,韓暮快走幾步,站到邵望舒跟前兒,小聲對他說了句:“還不行禮?”
邵望舒捏著帕子,求助地看著秦嘉謙,秦嘉謙心知他潔癖犯了,這會兒心裏百爪撓心想洗澡換衣服,課大約是上不下去了,秦嘉謙來時瞧見禦馬園正熱鬧,隨便捏了個借口道:“今兒天氣不錯,禦馬園辦了馬賽,且叫他們去瞧瞧吧。”
“是。”
秦嘉謙發了話,叫致學府的學生去看馬賽,眾學生歡呼一聲,能不上課是最好的,謝恩後各個跑回去換衣裳,元寶趁機進來,領著邵望舒去淨臉。
前去禦馬園的路上敦仁堂的學生們將秦裕祺圍在中央,七嘴八舌地你一言我一語地恭維著秦裕祺,秦裕祺臉上也略有得色——秦裕祺最愛看賽馬,先帝眾多兒子中最疼秦裕祺,每到賽馬會,先帝便給他放一日假,準他去看賽馬。
原以為秦嘉謙這個半路回來的兄長和他們不熟,秦裕祺也不敢同他提,沒想到他竟是心裏還記著這等小事,甚至專程跑一趟!
秦裕祺現在隻是按舊例尊一聲九郡王,尚未得封號,也無封地,秦嘉謙如此把他記掛在心上,將來封個親王,或者有個不錯的封地指日可待。
第10章 遊船
邵望舒心裏記掛著墨汁,懶得去馬賽了,趕回去洗澡換衣服,一臉洗了八遍臉和手,直到搓紅搓腫才罷休,自己拎了個銅鏡,左右端詳,確定沒有墨汁才消停了。
丟了這麼大的人,邵望舒滿心懨懨。秦嘉謙正在端詳畫師送來的畫,雖然畫師沒能親眼看到,但憑著言語描述,也畫出了方才的情景。
邵望舒湊過去滾進他懷裏,把腦袋一埋,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