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
薑野收起晃蕩的二郎腿,慢悠悠起身,舒服的撐了個懶腰,熬了幾個大夜,深黑眸底泛起殷紅血絲,累的眼睛都睜不開。
“收隊了。”
他懶洋洋的撂下一句,邁著大長腿先行往外走,可當經過被手銬銬死的黃雞身側時,他猛地挺步,幽暗的視線輕飄飄的瞥過去,冷笑了聲,話帶嘲諷。
“就這智商怎麽當上頭兒的,嘖,蠢貨。”
——————
下午4點,刺耳的光澤滲過窗戶斜斜打進來,撒了一地溫柔。
北島市掃黃大隊辦公室內,靜逸無聲。
專負責情報工作的朱權強忍困意寫完報告,起身走向正前方的辦公桌,他探頭看了眼橫躺在兩條木凳上的男人,外套蓋臉,睡得正香。
他耐心等了片刻,見人實在沒有蘇醒的意思,僵硬的咳了兩聲,“薑隊,報告寫好了。”
沉睡中的人一動不動,安靜的像個假人。
朱權剛進掃黃隊不久,還是一腔熱血的小青年,同隊裏以薑野為首的幾個老油條簡直隔了八條街的熱情。
薑野這人平時散漫慣了,說話也是吊兒郎的沒正型。
可當他一旦板臉嚴肅起來,光那眼神都能吃人喝血,想想都怵的慌。
“咳,薑..薑隊..”
木凳上的男人身子輕微動了動,一手扯下外套,露出一張濃眉大眼的硬漢臉,幾日未剃的胡須盤旋在棱角清晰的下顎線,誇張的絡腮胡造型。
“幾點了?”
他半睡不醒,眯著眼問話。
“4點多了。”
男人靜默幾秒,艱難撐起強壯的身體,裏頭隻穿了裸露的手臂右側圍了整圈紗布,刀傷未愈,那是前段時間抓逃犯時被人偷襲刺傷的。
這段時間為了查案日夜顛倒,靜心養傷反倒成了奢望。
他站起身,還未完全睡醒,頭頂黑發雜亂似雞窩,他隨後撫了幾下,點了根煙醒瞌睡。
“後續事情交給你,張局要問起,你就說我有事回家了。”
朱權愣著,忙不迭的提醒,“今晚局裏安排了慶功宴。”
“端了個小破團夥有什麽好慶祝的?”
薑野眉眼皺起,不耐煩的猛吸了幾口,“閑的慌了,沒事找事幹。”
話畢,他掐了煙,擰上外套隨意披在身上,轉身衝他瀟灑的擺手,“走了,這兩天沒事別找我。”
朱權懵然的欲追上去,“薑隊,薑隊。”
“——砰!”
門被用力甩上,人也走遠了。
——————
北島市掃黃大隊長薑野在整個公安係統可謂是名聲大噪,但伴隨榮譽加身的同時,外界對他的質疑聲也從未停止過。
他是警界公認的最不像警察的警察。
因為軍人身上自帶的正義淩然到了他這裏完全跑偏,許是曾當過幾年臥底,他身上散發的怪異磁場同普通警察相差甚遠。
若是不穿警服,說他與神俱來的陰狠氣質像社會黑老大都不為過。
他查案辦事從不按常理出牌,這些年雖屢破大案,但這種越權踩界的處事方法,讓那些正統派領導對此嗤之以鼻。
他曾被停職多次,但最後又被警界高層咬牙切齒的請回來。
因為有些棘手的大案,除了他還真沒人接的住。
更何況,薑家三代都是警界精英,他也算個根苗正紅的紅三代。
若真想動他,也得忌憚他過硬的身份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