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遲輕輕道:“我倒是希望他從沒有我這個哥哥。”
宋司謹不解:“啊?”
“沒什麼。”蘭遲說,“不必多費事,我已經記不得他長大後的樣子了。”
“好吧。”
許是想盡快從這個話題走出去,蘭遲忽然問宋司謹可否知道此行的目的地,宋司謹還真沒問過,反正去哪也不是他能決定的。
結果向人一打聽,他驚喜地發現,段靈耀要去的地方竟然就在芳菲縣。
隻是很可惜,段靈耀要去打獵的虎頭山,跟他從小長大的杏兒村並不鄰近,也不知有沒有機會回去看看。
路上走了一整天才到芳菲鎮,歇了一宿後,第二天一大早就往上爬。
宋司謹跟蘭遲不會騎馬,就坐在馬車上慢吞吞地跟在最後頭,段靈耀已經帶著幾個人衝進山林裏撒歡兒了,他們則和辛青等人到半山腰的一個老道觀裏借宿。
道觀不大,年久失修,裏頭隻有一個老道士和兩個小道士,老的實在太老,耳聾眼花,小的實在太小,還是半大孩子,於是這道觀得不到完善照顧,看起來就髒兮兮的。
宋司謹一行人來了,交了些香火錢,又開始幫忙打掃衛生。
人少地方大,宋司謹實在沒法看著別人幹活自己卻不動彈,便也加入了進去,蘭遲一見他動了,也跟著幹起來。
隻是蘭遲明顯沒做過這種粗活,拿著掃把掃了兩下地,用抹布擦了幾下窗台,就把自己仙氣飄飄的白衣弄成了灰布袋。
宋司謹實在沒忍住笑了兩聲,蘭遲緊緊皺眉回頭看他。
“我沒有嘲笑你。”宋司謹連忙解釋,“隻是發現你也有這麼狼狽的時候……還挺新奇的。”
蘭遲:“……”
一切收拾好的時候,已經到晚上了,因為蘭遲不會打掃,宋司謹先幫他收拾了房間,輪到自己的時候天黑下來不太方便,就草草整理一下了事。
還沒收拾完呢,就被人叫了出去,原來段靈耀一行人狩獵歸來,要準備吃飯了。
借了道館裏的空院子,收拾出幾個篝火堆,本來這裏的雜草都把石板頂碎了,經過辛青等人的收拾,不僅幹幹淨淨,還帶上了一股好聞的草藥香氣。
眾人烤香鎮上買的餅,用野菜蘑菇煮了湯,再將打回來的山雞野兔剝皮醃製燒烤,香味兒一傳出去,直飄出了道觀。
虎頭山的這個名字來源於很多年前,有個豪傑帶領山下的青壯年,把山裏的凶猛野獸清除了個幹淨,聽說他悍不畏死單憑自己就殺死了最可怕的老虎,並把虎頭掛到了界碑上,從此這裏就有了虎頭山的名號。
如今山裏沒有猛獸,山雞野兔這類小東西活得頗為滋潤,一個賽一個的肥美,再加上長年奔跑,口感肯定賊好。
宋司謹幹了那麼多活,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眼巴巴看著烤的金黃流油的肥雞,但一直不敢動。
因為段靈耀嫌打獵弄髒了身上,先回屋收拾自己了,他沒過來吃飯別人都不敢動。
除了趙孝幟。
趙孝幟與他的下屬坐在另一撥,離得稍遠,兩群人井水不犯河水。
他見宋司謹等人明明餓著卻一直不動,想了想,端著一盤薄薄的肉片走了過來。
肉上沾了醬料和薑汁,還卷了幾顆蒜米。
“宋公子,蘭遲公子,要不要嚐嚐在下的手藝。”
嚐的是另一邊的肉,也不算冒犯小公爺的地位吧……宋司謹高興地說了聲謝謝,接過盤子跟蘭遲分了裏麵的肉。
肉烤的恰到好處,鮮嫩多汁,一口咬下去濃鬱的醬香與辛辣的味道頓時充滿口腔。
宋司謹蠻喜歡,就是老蒜確實辛辣了點,辣的他直抽氣。
蘭遲更忍受不了,嗆了全吐了出來:“多謝趙將軍好意,隻是某……實在消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