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呼吸不自覺頓了頓,很快便將視線收回。

紀燎眨了眨眼,目光也從晏存頸前一片雪白的皮膚上收回,極其自然開口道:“你不是怕打雷麽,”他話音頓了頓,“讓我留宿不是想讓我陪陪你?”

這話怎麽哪裏怪怪的?

他眸子往桌前窗口望去,外頭時不時閃過幾道白光,雨一時半會估計也停不了。

“唔,”晏存無奈道,“這倒不至於,方圓幾米有個活人就行。”

他也說不清究竟是個什麽原理,反正當初住學校宿舍的時候,沒有過打雷睡不著覺的情況。

紀燎應了一聲,緩緩抬步行到床另一側坐下,遲疑著同他觸上視線。

晏存從對方眸子裏讀取出一個大大的問號,立馬了然,方才短暫的羞恥感也被熱水衝散,於是幹脆開口道。

“其實也沒什麽大事,”他說,“就是我五歲的時候,親爸親媽因為火災去世,那會兒我一個人孤零零待在托兒所,刮風又下雨的,難免有些心理陰影。”

他思忖片晌,笑著補了一句:“說陰影也有點過了,頂多就是潛意識有點害怕。”

以及睡不著覺。

“唔,”紀燎觀察他麵上神色,確認並無低落情緒後,頷首道,“那就好。”

晏存似是突然想起什麽,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頭,試探著開口道:“不過客房確實很久沒人住過了,要不……你還是睡這兒吧。”

帶其他人回家吃飯不是第一次,但留人住下的確是第一次。

紀燎聞言垂眸望了眼身下的雙人床,點了點頭,隨口說了句:“床還挺大。”

“我睡覺不老實,容易滾,之前大學住宿的時候經常滾下床,還好是在下鋪,”晏存話音頓了頓,怕紀燎有負擔,瞎編了一句,“反正江淮也在這兒睡過,問題不大。”

“……”

紀燎聞言話音瞬間哽在喉嚨裏。

江淮……

真的是無處不在呢。

他麵無表情盯了晏存一會兒。

說不清自己究竟是什麽心態,雖說以往他也常注意到些不易察覺的細節,但通常情況下他都首選冷漠處理,懶得跟其他人拉近距離。

或許是晏隊長反差萌讓他產生了一絲絲興趣,這麽大個人了還怕打雷,還硬要裝天不怕地不怕。

於是他緩緩開口說了一句:“小可憐。”

晏存:“???”

一臉懵逼.jpg

這短短幾十秒究竟發生了什麽?

紀燎立馬回過神來,輕咳一聲,抬手指了指牆上的電燈開關:“那我關燈了?”

“唔,”晏存蹙眉遲疑幾秒,點了點頭,“行……關吧。”

紀燎抬手將開關拍下,順勢將床側小夜燈打開,緩緩說了句:“留一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