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來。
他唇角微微顫唞,眼淚再也抑製不住掉下來,聲音蘊著濃烈的怒火:“黎邇,我都這樣了你什麼都不說,轉身就走?”
黎邇背脊僵直,怔怔站著,不敢也不想回頭去看他的眼睛。
過了一會兒,就聽到身後摔門離開的聲音。
“對不起。”
黎邇看著他離開的位置,小聲說。
她眼底一片清明。
—
賀承洲摔門出去,身上還穿著晨練完洗完澡換上的睡衣,腳上躋著拖鞋。
他回眸看著門的方向,等了幾分鍾,裏麵的人都沒追出來。
身側的拳頭驟然握緊。
心裏一瞬間五味雜陳,嗓子像是被塞了一大團棉花,半句話說不出來。
他拉開門走到門口台階上,也不管地麵上髒不髒,席地坐了下來。
黎邇今天如果不主動和他說話,他是不會回那個家的。
人活著要有點骨氣,男人是應該包容自己的女人沒錯,但他今天就要小心眼,明明就是黎邇的錯。
賀承洲一分一秒地等,從抱有期待到滿心絕望。
路過的人都在看他,鄰居剛才上班出門時還降下車窗關心了他幾句。
這輩子的臉都在今天丟光了,半輩子的氣也在今天全受了。
太陽懸頂時,身後也沒有一絲的響動,好幾次熱得想拿鑰匙開門回去,咬咬牙都忍下來了。
腳邊是一地飄零的月季花瓣。
有昨晚被雨打落的,也有他剛剛一片一片揪下來的。
揪一片是低頭道歉,再揪一片是不道歉,最後一瓣揪到了低頭道歉,他果斷撕成了兩瓣。
他不低頭。
正想著去車裏開空調待一會兒時,頭頂籠下一片陰影,眼簾裏出現一雙尖頭高跟鞋,鞋和褲腿上還沾著泥點子。
抬眸看過去,一個精致明麗的女人站在他麵前。
——是那天在外頭等黎邇時,那個在車邊看他的女人。
和那天一樣含情脈脈。
賀承洲也沒說什麼讓不讓開的話,他還想讓她當他免費的遮陽傘呢,直接無視不理。
孟棠芸看了他好一會,從包裏翻出遮陽傘,主動給他遞了過來:“給你。”
賀承洲沒客氣,伸手就要接過,拽了兩下發現拽不動,果斷又不要了。
他又不是賣身的,免費的要就要了,拽不動說明肯定要和他講條件。
“我不要了,你愛給就給,不給就算。”
雖是如此,賀承洲還是表明了一下自己非單身的身份:“另外,我和我未婚妻隻是吵架了,不是分手,我對你不感興趣,你不用想趁虛而入。”
孟棠芸嗤了聲,把傘收回包裏,看著他身後的別墅,忽然說:“能不能進你們家看一下?”
“想什麼呢你?”
賀承洲覺得這人莫名其妙,腦子裏缺了一根筋。
“你快走,我們隻是慪氣,她一會從窗戶看到你,就真的又成我的錯了。”
孟棠芸一句話把他其餘所有的話堵住:“我是她嫂子,她哥哥的妻子。”
賀承洲睜大眼睛,看向她。
因為黎邇從沒和他說起過程家的事,除了訂婚那天,他甚至一次都沒再去過程家。
印象中,訂婚典禮上好像也沒見過這個女人,所以賀承洲也判斷不出她話裏的真假性。
看出他的疑惑,孟棠芸說:“今天是程星懿的忌日,我剛從青山墓園祭奠完下來,客戶在這。”
賀承洲這下信了,有點兒尷尬的起身,舉止上也端正起來。
腦子裏糾結了半天稱謂,還是覺得跟著黎邇喊比較合適:“嫂子,那你先進來吧。”
孟棠芸點頭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