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書先生繼續說道:“金軍結陣,好似鐵桶,潑水不入,嶽雷白衣勝雪立於陣前,那情形,好似他以一人之力,獨麵凶名赫赫的虎狼金軍一般。
“隻見他身形一動,人已經到了金軍大陣之中。霎時間如雷鳴,如風嘯,如火灼,如水消,如長河逆流,山嶽倒崩,天地變色,日月無光!”
說書先生一連用了這許多的形容詞,意會了那場大戰的激動人心。卻沒有人覺得太過誇張,連葉閑也是如此,因為他看過正史,史書之上,描繪的更加誇張,將那少年劍客嶽雷的劍術誇大到了近乎荒誕的地步。
“塵煙四起,金軍的勇士前赴後繼的撲向了嶽雷。此時密宗法師卻感到了一絲危險。他轉生印法全力發動,卻沒有發現絲毫異常,正在他疑神疑鬼的時候,一陣清風扶過,那的的確確是一陣清風,而非高手掠過時帶起的一陣風。可是,當風拂過的時候,法師竟然大叫一聲‘啊——’,轉身就逃,他身法如風馳電掣,須臾間出了軍陣,轉過山頭遠遠的消失不見。見到如此情形的金軍無不又是驚駭,又是不解。”
眾人“啊——”了一聲,都沒有想到如此強敵,竟然自己做了縮頭烏龜,隻是快意之餘,也如那些金軍的將士一般,大惑不解:為何那密宗的大法師竟然不戰而逃?
“眾人正怔怔發呆,忽然完顏宗弼的守衛驚駭的大叫起來:‘元帥遇刺了!’金軍將士無不驚駭,轉頭望去,果然見到帥旗遠遠地向後撤離,於是人心大亂,嶽家軍稱隙反攻,將這一支金國最精銳的大軍打成了殘軍!”
故事講到這裏就算完了,眾人卻都默默不語,均在心中回味著當年的鐵馬金戈,說書先生見此,一笑下台。
隻是故事,雖然講完了,卻顯然留下了許多的疑點,葉閑端起茶碗,眼睛細細的盯著它,仿佛在研究杭州郊區窯場跟景德鎮的區別。
他喃喃自語的說道:“一陣風就能把密宗的高手嚇走,完顏宗弼到底是不是當時就死掉了,或者是不是嶽雷殺死的?千軍萬馬之中,他想要殺掉敵軍主帥,會不會太過狂妄了一點?”
這些事情,他就算再聰明十倍,也決計想不出個所以然來。聆溪在一旁毫不客氣的打斷他的遐想:“少爺,改回家了。”
“急什麼,還早著呢。”
“不行,夫人在家等著你呢。”聆溪不依不饒,看起來夫人對她的收買很成功。
這時候包子鋪裏聽書的眾人都從金戈鐵馬中回複了過來,轉眼又要麵對柴米油鹽,胡子丁白咂麼了一下大嘴,仿佛在回味剛剛的精神大餐一般。
“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
“葉閑。”葉閑其實並不是很喜歡跟流氓地痞交往。
不過看起來丁白自來熟的程度不是一般的高:“小葉啊,你這個朋友,老哥交定了,以後杭州城裏,老哥罩著你,保管沒有小偷敢打你主意!”
葉閑站起身來,準備離開,他在這裏聽了這一會兒書,老宋卻是一直也沒有出現,害的他連邊聽故事邊吃包子的願望都沒有實現。
葉閑對著丁白客氣了一句:“丁大哥,我要回家了。”這是基本的禮貌,實際上,葉閑最看不慣的就是地痞和流氓,因為和他們沾邊的詞語,就是不勞而獲,窮凶極惡,欺軟怕硬,禽獸不如……基本上都是葉閑討厭的特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