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是打算用些小手段來取勝,到時候隻要自己眼睛亮些,點出來就好。

“就依你。”他道,“不過,為了公平起見,老朽可得找幾個人來做見證,二長老沒意見吧?”

君離攤手:“請便。”

陳琮便傳了小弟子來,叫小弟子把莊內的幾位長老都請過來。

君離想了想,拈了個傳音符,把「獨守空房」的江渙也叫了來。

片刻後,這水蘇樓內的小茶桌旁,已經座無虛席了。

陳琮這邊,左側端坐著一位四五十歲年紀,方臉小臉,蓄著小胡子的中年男人,手持著一柄拂塵,繃著臉,沒有一點笑模樣,正是藥王莊的大長老,天冬藥師。

而右側一位稍年輕些,身形瘦削,湖藍色的長老服顯得有些寬大,撐不起來,清秀麵孔,眉目溫和,微卷的唇,讓他看起來總是麵帶一絲笑意。

正是方海醫者,藥王莊的三長老。

這一左一右分別坐在陳琮的左右兩側,倒像是左右護法一般,頗有氣勢。

君離這邊,便顯得落了下風,一左一右兩個小徒弟不過十七八歲,左邊那個一臉傻氣,右邊那個一臉冷淡,規規矩矩立在身旁,乖巧倒是乖巧,就是毫無氣勢可言。

不過這祖宗並不在意,等著兩個小弟子上前擺好了棋盤,將一黑一白兩個陶甕放到了棋桌上。

“饒子棋?”陳琮邊說著,便把手伸向了白色陶甕。

對弈之中,饒子棋一般雙方棋藝參差,高手執白子,水平低者執黑子先下。

當著門派內兩大長老的麵,陳琮自然得謙讓一番,也能自詡棋藝高超不是。

豈料,君離卻並不領情。

纖長白皙的指端勾過黑色陶甕,這祖宗唇瓣開合道:“莊主這是看不起我?敵手棋。”

敵手棋,則為雙方水平相當,執白子者先下。

這下反倒成了陳琮搶占先機,老頭伸手捋了把胡須,一張老臉有些難堪。

“二長老你這是故意落老朽麵子啊,這棋藝老朽自詡還是有些斤兩的。”

“那就多謝莊主相讓了。”

既然陳琮願意讓他一步先機,君離自然也不會推脫,指尖輕輕一推一勾,兩個陶甕就互換了位置,白陶甕到了手裏。

開局座子後,君離隨意拈了顆白子落於星位,抬眸望向陳琮:“陳莊主,到您了。”

陳琮正襟危坐,指端的黑子落地,他突然猛地瞪大了眼睛,僵在原地。

“你……你!”

“怎麼了?”

君離問的風輕雲淡,陳琮卻嚇得差點尿了褲子。

方才他這黑子一落地,瞬間便感覺自棋子上有一道微涼的氣流由他的指尖進入,鑽進了他的身體裏。

那氣流進入體內之後,便沿著他的奇經八脈四處遊走,最終停留在了某一處的穴位上。

至此,他的掌心已經被汗液浸透了。

他知道這是什麼,這是生死棋啊!

而放眼整個修仙界,會下生死棋,能下生死棋的,隻有一人。

那便是已經滅門的鶴隱派掌門君離,那個殺人如麻,當初以一己之力,差點滅掉大半個修仙界的魔頭!

陳琮整個人都懵了。

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雙眼,使勁盯著坐在自己對麵的那個妖冶男人,看了半晌。

沒錯的,是沈清紓,是沈清紓的臉啊!

可是,怎麼會?

難道,沈清紓這廢物被那魔頭奪舍了?!

“陳莊主,該你了。”

耳畔又響起君離的聲音,陳琮猛地回神,捏著棋子的手抖個不停。

何為生死棋,他還是多少知道一點的。

座子開局定主位,被拉入局者為次位,主位掌控全局,定次位者生死。

開局共三百六一枚棋子,分別對應人體的三百六一個穴位,而餘下的那一個,則為人體穴位的關鍵,死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