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收了收。

“幾位客來?”

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鬼婆開了口,聲音倒是和藹溫柔,就是在眼下這種鬼氣森森的地方,反倒顯得十分怪異。

折扇在掌心敲了幾下,君離道:“六位。”

那鬼婆便從袍袖內探出了手,從那花籃裏抓了一把,朝他們撒了過來。

站的離鬼婆最近的冷子玨腳下微動,卻還是沒有躲,倒是他身後的陳廷和陳茵茵縮了縮肩膀,卻還是被撒了一身的花瓣。

君子這祖宗瞧著一把紅黃藍綠的東西揚過來,就覺得厭惡,他「刷」的將折扇打開,然後把洛重淵往自己身後撥了撥。

那些花瓣盡數被他盡數擋下,落了一地,卻半點沒落在二人身上。

鬼婆撒花瓣的手一僵,塗著大紅胭脂的臉上似乎起了些怒氣。

但這怒氣轉瞬即逝,她又幽幽的開口,念起了那首詩:

“藏花鎮內花千朵,夜開日合無見者。  若想一睹嬌花色,深夜上街尋鬼婆。

鬼婆提燈引你去,試問藏花多少朵?

嬌花何時才開放?多少來客找過我?  賞花求符為何事?鬼婆帶你觀花色。  觀花不語真君子,深夜秘密不可說。”

詩一念完,她便徑直走到了君離麵前,一雙烏黑的眼珠滴溜溜的打轉:“此鎮藏花多少?”

君離笑:“求花符者多少,藏花便有多少。”

“嬌花幾時綻開?”那鬼婆又問,聲音已然沒有了方才的溫柔。

“來客賞花之時。”君離道。

“多少來客求符?”鬼婆的聲音已然拔高了一個度。

“四千八百三十六人,”君離鳳眸輕闔,見那鬼婆鮮紅的嘴唇隱隱上翹,又悠悠道,“若是算上我們幾個,就是四千八百四十二人。”

鬼婆勾起的嘴角猛地壓了下去,聲音也陡然淒厲起來:“求符所謂何事?!”

折扇在掌心敲了兩下,君離唇角揚起:“保平安嘛,這鎮上的人說的,求了花符那鬼裁縫就不敢找來了,是不是真的?”

似是從未被人這麼問過,鬼婆竟是一愣,片刻後才嘴唇哆嗦著道:“六……六位來客跟上。”

說完,一轉身,直接在前麵帶路。

身後又傳來君離欠打的聲音:“鬼婆婆,這就走啊?問題我都答對了,不給花符麼?”

似是被氣狠了,那花枝招展的背影猛地一抖,從她的花籃中飛出無數花瓣,飄向身後的幾人。

冷子玨和柳堯立時拔劍出鞘,劍光閃過,這些花瓣撞在劍鋒上,立時被斬碎,化為無數縷怨氣朝幾人纏來。

冷子玨祭出萬劍歸宗的劍招,淩雲劍劍氣蓬發霎時將這些怨氣絞散。

那鬼婆隻「哼」了聲,頭都未回,繼續往前走去。

陳廷和陳茵茵懸著的心一鬆,這鬼婆身上的戾氣很重,饒是他們如今已是築基後期,就要突破金丹,還是覺得一股強大的怨氣壓在頭上。

方才那花瓣撒過來,更是覺得渾身冰冷,像是整個人都墜入了冰窟被凍住一般,動彈不得。

“走了。”柳堯拍了拍還愣在原地的兄妹倆。

兩人這才回過神來,趕緊跟上。

“二師兄。”冷子玨突然湊了過來。

“怎麼了?”君離有些詫異他竟主動過來搭話。

“若是方才你沒能答出鬼婆的問題,或是沒有答對,我想那鬼婆應是要將我們砍成碎塊的,就像那王光棍一樣。”

君離想起方才鬼婆嘴唇發抖的樣子,笑了笑:“難怪她剛才這麼生氣。”

“嗯,”冷子玨點頭,“走了。”

說完就追著柳堯和他那兩個小徒弟,往前走了。

冷子玨來的快,去的也快,就為了說這麼一句話。

君離無語,也去看自家小徒弟,這一看才發現,洛重淵這小鬼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他前麵,手裏緊握著竹劍,戒備的姿勢還沒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