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出帕子仔細的擦著手,這祖宗鳳眸微微眯起:“鬼裁縫,鬼婆,這藏花鎮還挺熱鬧的。”

正琢磨著洛重淵和他說的鬼婆和花符的事,突聽一道聲音粗礦的斷喝:

“讓開讓開!都讓開!”

“官差辦事,諸位回避!”

圍觀的鎮民立時四散開去。

君離混在人群中,也牽了洛重淵向後退開,給那些身穿官服的衙役讓出一條路。

就見領頭的那個抬手用袖子捂住自己鼻子,皺著眉,甕聲甕氣的:“這月第幾個了?又是沒有頭?”

後麵一個小衙役諂笑著回他:“第十七個了,小的們都看過了,除了頭沒少別的地方。”

“行了行了,趕緊裹起來,丟到後麵亂墳崗去,這一大早的,真是晦氣!”

領頭的說完了,竟是直接掉頭就走,絲毫不再理會。

他帶來的那幾個手下,便拿出一張草席,扛著鐵鍬,將地上這血肉模糊的碎屍塊,鏟到草席上,裹一裹就抬走了。

前後不過片刻工夫。

君離瞧了一眼這隊人遠去的身影,又環顧了一下四周陸續離開的鎮民,果真在這些鎮民的身上也發現了方才洛重淵說的那種粉色繡牡丹的荷包。

“沒熱鬧看了,”他從袖中摸出那把百折紙扇,打開來搖了搖,對洛重淵道,“去叫上你江師兄,咱們去鎮上逛逛。”

這時,冷子玨和柳堯帶著陳廷兄妹、衛思嘉,還有江渙走了過來。

“二師兄,我和三師兄打算跟去縣衙問問情況,再去亂墳崗看看,一起嗎?”柳堯問道。

君離想起洛重淵得來的那首詭異的詩,搖了搖頭:“不了,我打算先在這鎮上逛逛。”

趁著白天,他想去一趟出事的那家裁縫鋪子。

見他已有打算,柳堯也沒有強求,拱手道別:“那咱們晚上客棧見。”

君離晃了晃扇子,淡淡點頭。

冷子玨依舊拿冷眼看他,也不說話。

君離倒是無所謂,叫上江渙,師徒三人便朝反方向去了。

君離從街上隨便尋了個鎮民,打聽那間裁縫鋪的事。

隻是,被問到的鎮民一聽他們是要去彩衣街,頓時麵如土色。

“那地方晦氣的很,自那家裁縫鋪被燒毀,一整條街上的鋪子都關的關,倒的倒,現在已經是一條空街了。哪怕白天那也是陰森森的,滲人的很,你們好端端的去那幹嘛?”

“外鄉來的,就是好奇罷了,”君離道,“我們就在街口看看,不進去。”

那被問的老漢倒也沒推辭,指指點點的將路線告訴了他們。

君離謝過老漢,帶著洛重淵和江渙一起往彩衣街去。

同那老漢說的大差不差,這一整條街都已經荒廢了,沿街的鋪子破破爛爛,招牌掉在地上,摔成兩半,屋簷、房梁上都掛著蛛網,鋪子裏的桌椅板凳上,落著一層厚厚的灰塵,顯然是很久沒有人來了。

君離在街口站住,打量了片刻,便提步往裏走,洛重淵麵不改色的跟在他身旁。

江渙之前雖然經過了雨甘村的事,但膽子依舊不大,綴在兩人身後,屏住了呼吸,臉色有些發白。

彩衣街一片死寂,仿佛和外麵喧鬧紛繁的小鎮,是兩個世界。

君離手中握著折扇,一下下敲著掌心,他踱著步,打量著街道兩旁破敗的鋪子。

洛重淵則低下頭來,仔細盯著他們腳下的路。

須臾,他輕輕喚了君離一聲:“師尊。”

“嗯?”君離看向他。

“你看這地上,有被拖動的痕跡。”洛重淵道。

君離聞聲低頭,果見地上厚厚塵土覆蓋的地方,被拖出了一道長長的痕跡,一直往前蜿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