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伯光淡淡的望著儀馨,低聲說道:“儀馨照顧好掌門”
“是,師兄”
儀馨見儀玉臉色很是不好,扶著她便走向了房間。
田伯光見儀玉和儀馨進了房間,也就徑自上樓,剛才那個無理的小二跟在他的身後,小心翼翼的說道:“少俠是來參加恒山派掌門遴選大會的嗎?”
“怎麼?你知道?”
田伯光停了腳步,來了興趣,想聽聽看這小二知道些什麼。
小二見田伯光不為剛才的事氣惱,心下也是敞快,如倒豆子一般說道:“哪裏是知道,前些日子有幾個門派的人就住在我們店裏,天天談論的就是這些個事兒!”
“那,都怎麼說?”
田伯光靠在木欄上,饒有興致的聽著。
“哎,說的可多啦,不過大家猜測最多的門派你可知道是哪一個?”
小二露出一絲狡黠的笑,故意賣了賣關子。
“快講!是哪一個?”
田伯光有些急。
“就是那個延華派啊!聽說還未到初七的日子就見到了方證大師,真想不通方證大師怎會對延華派青眼相看!”
小二的話著實令田伯光震驚不少!原想著方證一定會為恒山派討個公道,怎麼,怎麼會和那個延華派走得這般近!
“少俠、少俠”
小二看著田伯光愣了神,輕輕喊了喊,田伯光卻好似沒聽到一般上樓去了,小二掃了興致沒好趣的徑自走開。
仰麵躺在床上,素靜的月光柔柔的照了進來,像是一片片羽毛癢的人昏昏欲睡。
田伯光闔上眼眸,眉心卻是皺得更緊,眼角幹熱的難受,心頭始終壓著翻來覆去的潮水,一波一波的快要將自己淹沒。
“咚咚咚、咚咚咚”,房門響起一陣敲門聲。
田伯光一下睜開了眼睛,一躍從床上坐了起來。
敲門聲停了下來,門外一個顫顫的聲音響起,說道:“田師兄,你睡了嗎?”
儀馨趴在房門上靜靜的聽著,房間裏似乎沒有任何聲息,她失望的搖了搖頭,轉身正要離開,房門卻吱呀一聲打開了,一瞬,眼裏的失望消失殆盡,即刻轉為驚喜。
“師兄,我還以為,以為你睡下了呢!”
儀馨隻覺得心口咚咚跳的極快,像是要蹦出來似的。
“哦,睡不著”,田伯光隨意答了一句。
“那,那可以,陪我走走嗎?”
儀馨歪著腦袋,眼裏閃著哀求的目光。
“這個時辰,好景兒都散了吧”
田伯光想起那時緊追著儀琳的時候,也是在這樣的一個夜晚吧,也是這樣的一個時辰。
自打儀琳入了自己的眼,心裏就是滿滿的好奇,像是狐狸遇到了自己喜歡的葡萄,無論是酸是甜總是要嚐一嚐的,隻是,這之後,沒想到自己竟然耐下心來,為了這一顆葡萄守在樹下就是很久很久,陪著她度過春夏,曆經秋冬。
“我,我是第一次下山,想,想多看看”
儀馨低著頭,臉上羞紅了一片,聲息也是越發的小聲。
田伯光看著她,不禁笑彎起了嘴角,揚聲說道:“那就走吧,少了熱鬧倒也清靜!”
說著邁前一步,走下了樓梯,儀馨抬起頭見田伯光已經走下去幾階,速速跟了過去。
寥寥幾何夕,悵惘幽幽雲,龍淵斷殘星,鳴鴻噬殘意
何人兮,何意兮,經年轉月幾時兮
房裏獨坐著一人,空廖的琴音回蕩在屋內,愈是顯得形單影隻了。
琴音幽轉,似是一灣不知源自何處的清泉,清淺的流過,帶給人一股莫名。
他迎著窗,唯獨琴弦散著銀光,月光碎落在弦間,疏影錯致,指尖寡淡撥弄,一絲一絲的寂寥彌漫散開,聲息愈來愈薄,直至慘淡的留下幾個音符耐人耳膜。
“醒了?”
身子頓然一顫,緩緩的轉過身來。
“吵著你了?”
她望著他,腦海裏還是剛剛的琴音,一波一波蕩著心緒,她皺了皺眉,對此人的這般的親近,懷著一份猶疑。
他靜靜的凝望著她,窗隙間幾縷月光照得她極是恬靜,像極了他心中的那個她。
“我。。。我回房了”
她的臉突突地紅了起來,轉身想離開。
“既是醒了,不如陪我走走”
他從房內邁了出來,雙手關緊了房門。
“可是。。。可是”
“你怕再遇到白天那樣的幾個莽漢?”
他笑了笑。
“不,不是,是擔心,擔心”,她的眼眸瞥過一邊,極輕極輕的聲息說道:“怕給人認出來”。
他深深的望了她一眼,想來他的話她也沒全當耳旁風,笑著說道:“夜色已深應是沒什麼人”,說著雙手撫著她的肩鎖拉起她的帽鬥,“這樣也認不出,對嗎?”
她的臉遮在粉色的帽鬥裏,映的更是楚楚動人,他的笑容更深,心下不由地讚歎:“這樣的儀琳,好美!”
屋外的空氣果然是好很多,儀琳閉了閉眼,一絲甜淡的花香迅速竄進她的鼻息,頓時笑容滿麵。
“施無修,你常在夜裏散步嗎?”,儀琳仍是閉著眼,笑容更是開心,“以前從未知道,夜裏的空氣會這般好”,一雙明亮的眼眸忽的張開,仰頭望著遠處的繁星,儀琳的心像是開了一個口子,滿滿的星光照在她的心裏。
施無修的眼眸卻是沉了幾分,淡淡的說道:“再好,也是一個人”。
心不由的一顫,儀琳轉頭望向施無修,他,已是一個背影。
兩人默然的走著,像是誰一開口,這星光也會碎了一般。
“師兄,明天我們上靈鷲寺,真能保住恒山派嗎?”
儀馨的臉上泛著憂愁,這也是她今夜睡不著的原因。
田伯光想起店小二說的話,心裏也是難磨的難受,不禁有些氣惱,話裏似是帶了刀子一般的回道:“總要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