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黎人才一行人快步離開了廳堂。
念蘇抬起布滿殺意的眼眸,一直盯著黎人才的背影。
“方生大師,我們也先告辭了”
司徒左明站起身,向著方生作揖。
方生本想說什麼,旁邊的莫大也站起了身,說道:“方生大師,衡山派告辭”
“方生大師,泰山派告辭”。。。“方生大師,嵩山派告辭”
眾人皆向方生拘禮,卻隻有一群人撥開人群在眾目睽睽之下大搖大擺的離開了。
“這廝真是。。。”
玉音子向那人狠狠的望去,眼裏更生了一股凶狠。
念蘇隨著一行黑衣走出廳堂。
天空晴朗地有些不像話了,念蘇自嘲似的搖了搖頭,山色瑰麗,布滿秀氣,遠山已是紅黃相接,像是綠林裏生出的一條河流,肆意的在綠色的畫布上四下流淌。
秦逸然跟在念蘇的身後,全然沒有欣賞的心情,吹來的風,似乎比前些日子冷了許多。
念蘇抬起腳,向前邁去,從這裏過去就是那個寒洞吧?
你們之間,是我不可能走到的世界吧?那麼,在你心裏呢?我又走到了哪裏?
他在想她的腦海裏想著的依然是令狐衝吧!跟著這個落寞的背影他走過了許多路,這一次他還是靜靜的跟著。秦逸然停下了腳步,沒有追上去,再一次拍著她的肩膀大叫著:“念蘇!”他痛心的望著,直到她一點一點的走遠,似是一滴墨點消失在山水畫的盡頭。
究竟會去哪裏?他不得而知,究竟該去哪裏?她同樣不得而知。
“嘿!你就是令狐衝?江湖上人人傳頌的令狐大俠?”
令狐衝脊背不禁顫了顫,沒想到自己的身後還有一人!
“令狐大俠幹嘛跟我一樣躲在立柱旁呢?難道也害怕我師父?”
令狐衝轉過頭,有些生氣的看著眼前的人,一個光頭小子!
“你是誰?幹嘛躲這兒?”
那光頭小子,看到令狐衝對自己一臉的不屑,倒是正經起來,向著令狐衝一打禮,念道:“阿彌陀佛,貧僧乃是方生大師座下弟子——慧心”
“慧心?”
令狐衝隻記得方生座下有慧覺、慧遠、慧通三位弟子何時又冒出了這個慧心?
慧心看著令狐衝懷疑的樣子,感到有些生氣,大聲喊道:“怎麼?你不信!”
令狐衝此刻沒什麼心情與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小和尚爭論,隻好閉著眼不再理他。
慧心見他對自己的話沒什麼反應,還索性坐在地背靠在立柱上,一隻手搭著彎起的腿的膝蓋上,閉著眼睛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慧心頓時覺得怒不可遏,憤怒的喊道:“我知道你為什麼躲在這兒!你就是不想讓掌門找到你吧!”
令狐衝一下睜開了眼睛,才拋之一刻的悔恨又輕飄飄地升了起來,堵在心口癢癢的。
“小和尚,你師父沒準你在這裏偷聽吧?”
慧心一聽這話,臉上一下變得煞白煞白的,向令狐衝投來哀求的目光。
“我。。。我。。。我是不小心聽到的”
“出家人不打誑語的,小和尚,今日我令狐衝就放你一馬,趕緊離開吧!”
令狐衝站起身歎了歎氣,拍了拍塵土向遠處走去。
天際竟是這樣的澄藍,似乎應該開心一些吧?
“令狐。。。令狐大俠!”
慧心氣喘籲籲的趕了上來,叫住了令狐衝。
“你還沒走?”
令狐衝有些驚訝。
“既然令狐大俠放不向我師父告發我,我自然也要報答令狐大俠啦!”
慧心說得一本正經,令令狐衝對這小和尚有了幾分感興趣。
“嗬嗬,想不到你還有幾分俠義心腸,是有恩必報了!”
令狐衝笑了笑,心情也開朗了一點。
“這是一定的!我希望像令狐大俠一樣,仗劍天下,行俠仗義!”
令狐衝苦笑著,“仗劍天下,行俠仗義”,曾經的自己也是這麼想的吧。
“慧心。。。你知道寒洞嗎?”
令狐衝的眼神略著一絲沉重,他不知道自己在等一個怎樣的回答,若是慧心不知道,自己又該去哪裏呢?
“寒洞?”
聽著慧心疑問的回答,令狐衝的心涼了一半,那裏應該早就荒廢了吧。
“上次我被師父罰去麵壁,在那裏呆了三個月”
慧心有些低落的說著。
“是寒洞?”
慧心抬起頭,說道:“我不知道是不是叫寒洞,總之師父要我待在那裏,的確是個很寒冷的地方。”
令狐衝看著他,想起自己曾在思過崖思過,也像他的心境一般,隻是不同的是,還有那個帶著燒雞、美酒來看自己的東方白!
“走吧,我帶你過去”
慧心走到了令狐衝的前麵,向著他一招手。
兩個人穿過了小道,很快就到了一個石洞前。
“就是這兒了,你要進去看看嗎?”
慧心揚起頭,望著令狐衝嚴肅的臉,一路上他沒說什麼話,想必心情也很糟糕了。
令狐衝走了進去,剛一踏入就是徹骨的冰寒,這感覺好像墜入冰湖一般,每一寸寒冷都在侵蝕著自己的肌膚,哈出的白氣似乎一瞬間就能凝結成冰柱。令狐衝腦袋裏一片空白,雙腿不自主的一步一步走著,就像幾次跳入冰湖一樣,不知道要去找什麼隻是向更深處更深處遊著,也許湖底會有他要的答案,也許這裏更冰冷的地方也有他想知道的什麼!
“已經沒路了!”
身後的慧心喊住了依然往前走著的令狐衝。
令狐衝腳下一滯,停在了那裏,四周依然是寒冷的冰磚,一方半人高的冰麵搭在幾級冰階上,冰麵透著寒光,比其他的冰磚要平整的多。
“師父就是要我坐在它旁邊念經的”
慧心指了指那冰台,心有餘悸的繼續說道:“有一次,我感到好奇就想爬到上麵看看,明明是更適合打坐的地方,為什麼師父隻要我坐在它的旁邊呢?我很輕鬆就坐在了上麵,的確是比下麵更舒服,我很開心的念著佛經。。。但當我張開眼睛的時候,身邊就圍了一圈人,隻記得師父大罵我說:‘幸好你師兄給你送飯發現了你,不然你的小命早就沒了!’我被罵得稀裏糊塗的,四下一問才知道,師兄發現我的時候,我已是沒了氣息,躺在冰台上一動不動的,抱回屋裏耗了掌門近一半的真氣才將我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