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妮娜遲疑了一會兒,將寫著文字的金屬片收好,才悄悄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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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在下半夜才重返空中,半隱半閉地,在烏雲的背後,竟有一絲肅殺之意。
這樣的夜,對於樹上那個神情愜意的人來說,卻顯得非常地,有趣。
是的,他就是塔布裏斯。
“泉水枯竭
大地冰封
漫天黑雲將遮蔽最後一絲光陰
熊熊烈火在天頂呼嘯
搖曳的紅光召回神的子名”
這一次,他的歌不再天籟委婉,而是如同遠古的神諭,聖潔不已。
“前麵的那個是什麼人?”白袍放慢了速度,向身旁的人問道。
沒有人回答得出來,大家都不禁疑惑,在這個魔物縱橫的蠻荒之地,為什麼會有一個歌聲如此聖潔的人在此。
“小心。”儼然是白袍首領的高大的男人說道。因為這一句話,戒備的敵意開始在每個人心中蔓延開來。
那氣派的馬車越走越近,塔布裏斯的臉上依舊是一副悠哉地樣子,仿佛這肅殺之夜的暗裏硝煙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
“你說,如果那個小布點在的話,應該又會說我‘人畜無害’了吧~”
他突然聽了下來,不知是對誰說道。
話音未落,世界蛇尤蒙岡多已經迫不及待地自地底奔湧而出。
危險的磷光再一次閃現與世上。白袍有些意外,卻仍舊鎮定地發出命令:“不要戀戰,守住馬車裏的東西。”
那些穿行奇異的人於是從馬車向天空飛奔而去。
從他們熟練的攻擊來看,這一群人,必然不是普通的三流角色,即使是麵對尤蒙岡多這樣恐怖的魔獸,也沒有半分退讓的意識。
白袍處變不驚地坐在馬車上,對於麵前的戰鬥,沒有半點憂心。
“這一位,大概就是紅法師洛金*凱吧。”
塔布裏斯不知何時來到白袍的身後,笑著說。
“那麼,你又是什麼人?”紅法師洛金保持平靜地問道。
“我隻是個路過的閑人而已。”
“路過?”
“是啊~我帶我的寵物出來散散步,順便……填報他的肚子。”
“是嗎。”紅法師眯起眼睛,“要怎樣才能填報他的肚子呢?”
“這個你恐怕得親自問它了。”
說這話的時候,尤蒙岡多正張著大口往這邊襲來。洛克張開手,在麵前布了一道金色的結界牆。
頃刻間風雲湧動,天地突然變色,塔布裏斯睜大眼睛,一時間眼眸裏竟如風起雲湧般變幻莫測。
洛克來不及回頭,隻見陣陣黑色的妖風將眾人團團圍住,下一刻,便失去了那一人一蛇的蹤影。
“不好!”洛克宣開馬車的門,裏麵的絨毯果然已經消失不見了。
如同經曆了一場浩劫,蠻荒之地的晚風更加蕭瑟。
“紅法師,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白袍冷靜下來,仔細地想了想:‘剛才那個人身邊的‘寵物’很不一般,怕是上古遺留下來的魔獸。這位魔獸的主任,看來就更不簡單了。“
“可是現在那東西被搶走了怎麼辦?”
洛金拉了拉兜帽,歎了口氣:“先回去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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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的山頂,塔布裏斯白皙的臉上竟流下一絲冷汗。
“臉色不太好呢。”尤蒙岡多化作人形,看著他有些訝異地說道。
塔布裏斯淡然地笑了笑:“太久沒使用的魔法,似乎有些生疏了。”
尤蒙岡多將目光轉向那絨毯:“這裏麵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什麼突然說要搶它,這不符合你的作風。”
塔布裏斯的目光變得深邃,他緩緩地走到絨毯的麵前,小心翼翼地將它掀開來。這裏麵,竟然是一個美麗得令人難以置信的少年。晶瑩惕透的肌膚,猶如精靈般完美無瑕,可是在他清澈的臉上,卻有著一雙無神的眼眸,透明地仿佛凝固在那裏,沒有半點情感,空洞得令人心疼。
“這個人……不……他真的是人類嗎……”尤蒙岡多竟也困惑了。
塔布裏斯神色複雜地,繞著美少年的長發,說:“他叫做厄爾尼諾。”
“厄爾尼諾?”
“是的。你覺不覺得,他和一個人很像。”塔布裏斯看著美少年空洞的眼神,笑了笑:“你這樣的表情,是在等待著什麼人嗎,是否在等待著某個人來喚醒你……”
他這樣說著,可是,美少年的目光卻仍舊不為所動,猶如一個安靜的人偶,毫無表情的麵容已塵封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