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夏沉思,就這樣她哥還怕她跟未來嫂子吵嘴,還不如擔憂他日後與嫂子的關係呢。
這般想了後,門外有人敲門,原是南母來送飯菜了,商議婚期這事女兒家不好下去,她就把飯端上來,又請求阿夏留著陪南溪吃頓飯。
阿夏自然沒有不應的。
端過那兩碗麵,忍著燙將它放到茶室的桌子上,她聞著這味道就知道是奧灶麵。也是極費功夫的一碗麵,在鎮上若非有貴客臨門,輕則都不會在自家燒這麵。
主要這麵比起旁的來,講究要更多些,正宗的說是要到這“五熱”才好。
五熱之一,碗要熱。那些碗都是放在沸水裏,等麵煮好後,才將碗給撈出,避免它被風吹涼,到時候這熱麵觸著,滋味就壞了些。
之二,湯熱。湯不熱,這麵本就是重油,一冷那油花就浮在上頭,冷油入口哪裏還算好吃。
之三四為油熱、麵熱,麵就是得水燙時放,不然很容易坨成一團,油熱是本該就熱。
最後就是澆頭熱,這澆頭冷,鮮味就差。且澆頭也決定了這麵到底是紅湯還是白湯的。
這紅湯麵可以說是紅油爆魚麵,是用青魚醃後再炸,放紅湯把堿水麵放下煮熟而成。白湯的澆頭是鹵鴨,用的麻鴨燉煮後切片,再倒湯頭煮麵。
紅湯顏色深,那是用黃鱔或是螺絲、魚頭,再加筒骨、老母雞吊出來的,濃油醬赤全給擱下,才湯頭紅潤,魚味滿口香。
白湯則色清透,畢竟老鴨熬出來的,旁的什麼也不多放,口感上更為清甜。且鹵的鴨是按秘法醃製的,從皮到骨到肉都是香的,肥嫩可口。
南母是一樣各端了一碗上來,阿夏和南溪對視一眼,兩個人幹脆相互往對方碗裏夾麵,她們口味還挺相同。
愛吃紅湯和白湯混合後的麵,一則覺得紅湯過於噴香,二則是白湯太鮮甜,若是兩者稍微混點,那剛好對兩人的胃口。
麵爽滑又筋道,湯底更加濃厚,既鮮又清爽,不顯得太過於油膩。
隻不過就算是在有涼風的夜裏,吃這麵也熬不住熱氣,她們兩個算是邊擦汗邊吃麵,吃到後頭各自都忍不住笑,模樣狼狽。
吃完不久後,南溪沒讓阿夏收拾東西,而是拉著她走回到屋子裏,知曉她再晚些就要走了,一時竟顧不得羞赧。
從那床前的櫃子裏取出一個木盒子,那裏頭全是顏色不一的束帶。她把這輕輕搭在阿夏的手中,說話的聲音也輕,“阿夏,勞煩你,把這捎給你哥哥,就說,”
南溪的話頓住,索性這夜深,也瞧不出她臉色有多紅,才又緩著氣把話給說了下去,“就說瞧他那束帶不太鮮亮,給我哥做的時候想起來,便也給他做了些。”
到底是皮薄,連真話都要搭在旁人那才說得出口。
阿夏當即點頭,寬了她的心,可乘船回去拿給方覺的時候,她是這般說的,“我嫂子可關心你了,說是那日瞧你的束帶一點都不鮮亮,怕你在同窗麵前丟了臉麵。便給你多做了幾條,讓你好換著帶,日後她還給你做。”
“哥,你瞧我嫂子多心疼人,你可要好好對待人家。”
方覺撫著那束帶,手指輕輕撫過,便將盒子給收起來,握得緊緊的,臉上的笑意遮都遮不住。
不過他說:“你可別誆我,小溪她必不可能這般說。”
隻說幾句話就得臉紅,哪裏會說這些來。
“那你不信就算了,”阿夏斜眼瞧他,白費她這一番苦心。
又給補了一句,“守著你那幾條束帶過日子去吧。”
“你這丫頭,我不跟你一般計較。”
方覺明顯心情很好,滿麵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