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四海樓中,早已賓客滿座,而在案桌之後,坐著一個年輕的書生,也不知他在桌上擺了一份什麼,隻要朝著上麵瞟上一瞟,立馬唾沫橫飛,口若懸河,有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隻聽得他說道,“話說鄭柞小兒,乃是天狗星下凡,誕生之時,便是為了吞天食月,隻是可惜,降落在安南越北之地,根本攪不起什麼風浪。不過,世上之事,總是這般巧,鄭柞出使北京之時,朝著金鑾殿上的哪位一看,赫然發現,這順治不正是天魔星下凡麼,於是計上心頭,想要討好。這時,真可以說得上是無巧不成書,這天魔星下凡之後,淫穢不堪,不僅與大玉兒有染,還沾染上了龍陽之癖,這天狗、天魔二星,頓時勾搭成奸,想要顛覆日月。可是他也不想想,憑著他區區一個天狗星,能攪得起什麼風浪。”
這一番唾沫橫飛,聽得酒樓中的客人盡是神采飛揚,酒樓老板更是眉飛色舞,緬甸、暹羅、瀾滄、安南,這一個個在史書之中代表荒蠻的名字,逐漸成為昆明百姓耳熟能詳的存在。他們倏然間發現,大明的命運居然跟這些國家緊密的聯係在一起,共同進退。
對於安南,這樣一個以前極少聽見的名字,他們竟能知道那裏存在著鄭氏勢力、莫氏勢力、阮氏勢力,他們還知道鄭氏一族架空安南國王,囂張跋扈,堪稱孫可望第二。
至於阮氏勢力的阮福瀕,說書之人倒是說得不多,隻知道他們也是大明的盟軍之一,同另外幾個韃子的敵人正在交戰。
如今他們真正關心的是高平一帶的莫氏一族,因為一旦鄭柞攻破高平,很有可能放開手來攻打廣西、雲南,與北方的韃子成夾擊之勢,可惜路途遙遠,他們要想如此清晰的掌握高平戰事的動態,實在太難。
再說了,這說書之人恐怕也沒有膽量把真實的軍事機密更吐出去。
當說書人說完南洋的局勢,酒樓之中的客人又嚷嚷著說道,“說書的,南洋那邊的破事就先別念了,你看看有沒有連載楚王殿下大破漢奸吳三桂的,咱就喜歡聽那個,還是殺韃子痛快。”
“對,對,對,要聽殺韃子的文章。”酒樓之中其他的客人也叫嚷著應和到。
在眾人的強烈要求下,說書人按了按手,笑著說道,“好、好、好!”
他一邊說著,一邊翻動案桌上的那張紙,但見上麵如同螞蟻一般,密密麻麻的布滿了字。若是按照原來的曆史進城,或許這裏的人們要在幾百年後方能看見這樣東西。如果有人穿越過來,更是會脫口而出,“這是報紙,明末居然有報紙!”
沒錯,四海樓裏,這說書先生拿的正是一份報紙,以孫永金作為主編,發布的《南約見聞》。
說起來,孫永金好歹也是二十一世紀的青年,身處於一個網絡觸手可及,穿越小說滿街都是的時代,對於那些小說,他縱然是再怎麼孤陋寡聞,也總算是看過幾本。來到這個世界後,自然迫不及待的拿來實踐,玻璃什麼的,後腦袋“啪”的一拍,便出來了。
可是,他幾乎要把後腦袋給拍壞了,也沒拍出什麼新鮮玩意。
比如說燧發槍,在未來的曆史中,他將成為歐洲列強們的製式武器,然後大放異彩,書寫出一段波瀾壯闊的時代。鴉片戰爭期間,英國人更是拿著它橫掃了沿海的中***隊。但實際上,燧發槍的原理早已成熟,此刻的東西方都會製造這麼一個家夥,隻是做工麻煩,還存在諸多毛病。孫永金在看見工匠們打造出一把自生火銃的時候,他絕了拍腦袋的念頭,人家工匠懂得比他多呢。
不過,也正是這種燧發槍,在未來的一段時間裏,西方不斷的將它加以完善和發展,最終成為克敵製勝的利器,而傳說的“康乾盛世”則讓它完全陷入停滯,當洋人的洋槍洋炮打過來,還以為是見了鬼呢。
此刻,唯有一樣東西,他腦袋輕輕的一拍,便給拍了出來,那便是報紙。明朝的印刷術早已成熟,朝廷更是常常給各級官員傳送邸報,唯一阻礙報紙出現的,不過是政府的控製,而孫永金所做的,隻是放開政策,讓民間也有閱讀報紙的自由。
於是,大明第一份報紙《南洋見聞》就此誕生,它不僅傳揚於昆明城裏,更是大明所有軍隊,所有的官員的必讀之物。
就連阿瓦、大城這些百姓也知道世上有著一個《南洋見聞》,知道北方出現了見人就屠的滿清韃子。他們更相信,如果不是大明在前方擋住了韃子的屠刀,或許下一個挨刀的就該是他們這些小國了。
居住於阿瓦的永曆更是每期都不放過,正是這個滿清韃子將他趕得四處流竄,對於韃子之惡,他更是深有感觸。當看到韃子作惡的時候,咬牙切齒,看到惡人受到懲罰的時候,又仿佛放下一塊大石子,狠狠的出了一口惡氣,當興致來了的時候,甚至還要撰文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