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國看見他們的神態,不僅搖頭,祁三升這家夥,跟孫永金混的時間長了,說話漸漸的跟這些家夥一副德行。
不過,他又不得不說,無論是孫永金還是孫七,雖然膽大包天,但是卻粗中有細,而且帶著大軍,總是能夠連番取勝,也怪不得將士們愛戴了。
馬惟興、塔新策等人,更是饒有興趣的看著祁三升這個家夥,雖然已經是老戰友了,但是現在,卻有一點不認識的感覺。
難道這孫殿下不僅能帶著將士們打勝仗,還能改變一個人的性子麼。
他們以前可沒看到祁三升把威名遠播的清兵當成浮雲過。
其實,這根本談不上什麼改變,隻是打的勝仗多了,心氣兒自然上去了,麵對曾經威名赫赫的八旗兵,再無畏懼之心,平時的本事也能夠十分,甚至十二分的發揮出來。
相反,清兵因為連遭敗績,麵對明軍之時,戰鬥還未開始,便膽氣先喪,一旦短兵相接,立刻崩潰,就連李本深、愛星阿這些以前與孫永金等人交戰不多的將領,也會不可避免的受到這種頹喪士氣的影響。
馬惟興、塔新策等人也是稍稍的明白這樣的道理,不過,卻沒有時間去想得太細。
這時,孫永金又微微的歎了口氣,說道,“可惜啊,這麼大塊的肉擺在麵前,我們卻沒時間吃了。”
眾將微微一怔,然後大聲請命的說道,“兩位殿下隻管放心,隻要一聲令下,我們定然一舉攻破清兵防線,拿下貴州。”
“士氣可嘉!”孫永金臉上帶著鼓勵的笑著,然後攤開雙手,能無奈的說道,“可惜自從咱們家裏來過一回強盜之後,就一直無糧下鍋啊!”
眾將稍稍一愣,然後很快明白過來,清兵進入雲南,有如蝗蟲過境,一路燒殺搶掠,可說得上血流成河。
雲南百姓為了躲避如同禽獸一般的清兵,拖家帶口,四散奔逃,倒斃路途的不計其數,死在荒山野嶺的更是難以統計。
今年入秋的時候,剛剛收獲秋糧,便又遭到清兵地毯式的收刮,幾乎把雲南百姓最後一點口糧也奪了幹淨。
正是清兵如此殘暴,那嵩、許名臣等人才在沅江率部而起,反抗滿清***。因為與明軍統治雲南的時期相比,這實在是天壤之別。
但同時,也正是因為清兵的殘暴,如今的雲南已經是滿目瘡痍,傷痕累累,百姓們連活命都成了艱難的事情,要想維持大軍的行動,更是千難萬難。
所以,孫永金隻是稍稍一點,眾人便明白了過來,當日百姓被清兵抓住之後,拷問窖糧窖銀的情形浮現心頭,就連洪承疇自己也在奏章中說道,被殺死、拷烙死者堆滿道路,周圍數百餘裏杳無人煙。真使賈生無從痛哭,鄭圖不能盡繪。職不知滇民何至如此其極也。
頓時,一種悲痛的情緒油然而生,對清兵的憎恨也越發的深刻。
這時,孫永金又說道,“其實昆明城的糧食還沒有吃完,而且從吳三桂手上又繳獲了一點。”
聽到他的話,諸將微微一怔,然後大喜,咬牙切齒的說道,“我等必盡屠清兵,為雲南百姓雪恨。”
孫永金搖了搖頭,說道,“我決定把這些糧食拿出去接濟雲南缺糧的百姓,幫他們渡過難關。”
眾將先是不解,然後恍然大悟,說道,“這是理所當然!”
祁三升更是罵罵喋喋的說道,“就讓多尼那個小子再多活幾天,還有那個什麼巴圖魯,也讓他再多蹦躂幾天。”
不過,孫永金還是搖搖頭,說道,“不過,就算我們現在幫雲南百姓渡過難關,將來糧食還是不夠。”
眾將一陣納悶,異口同聲的問道,“那我們應該怎麼辦?”
孫永金很直白的說了兩個字出來,“屯田!”
說完之後,他看見眾將一片茫然的神色,再次說道,“沒錯,就是屯田!”
就在這時,李定國也表示支持的說道,“雲南一戰,我們雖然把清兵趕了出去,但是百姓慘遭屠戮,生產凋敝,再也難以供養得起十幾萬大軍,所以我是支持孫殿下的意見,並且,我會帶頭去廣南府一帶屯田。”
聽到晉王殿下都表示支持,諸將還有什麼好說的呢,再說了,經過孫永金和李定國這麼一說,眾人都勾起了雲南慘狀的回憶,滿心都是悲憤,既然兩位主將都已經決定,想必已經有了主意,他們自然毫不猶豫的依從。
於是眾人計議一定,便布置開來,李定國率兵於廣南府一帶屯田,相機進攻廣西;孫一於滇西北一帶屯田,聯絡建昌投誠兵,相機謀取成都;孫七率領主力部隊,與清兵在黔西一帶對峙,再於曲靖一帶設置屯田兵,戰爭不急的時候,便恢複生產,一旦有急,立刻就能增援前線;孫永金撤軍回昆明,恢複大明在雲南的統治。
布置之後,眾軍散開,並且把明軍無糧的消息傳到對麵。
多尼、李本深、愛星阿等人,心中大鬆。
此時,愛星阿心中大動,說道,“不如我們乘明軍無糧之際,發動攻擊。”
多尼聽了之後,暴跳如雷,罵道,“放你娘的狗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