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自己的主將們都是如此,那些清兵那裏還提得起什麼士氣,頓時,兵敗如山倒,所有的人,都隻恨爹娘給自己少生了兩條腿。
李如碧的侄兒站在隊伍的前麵,將清兵的表現盡收眼底,如此淋漓盡致的表演,實在是看不出絲毫的破綻,於是心中大讚,對吳三桂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不愧是做大事的人,就算是誘餌,也能夠下得出血本。
他相信,張狂衝動的孫永金不可能不上當,麵對清兵的潰兵,隻要是個正常人,就會毫不猶豫的衝殺上去,擴大戰果,進而一舉焚毀清兵的糧草。
他堅定的這麼相信著,於是激動起來,大聲吼道,“清兵敗了,衝啊!”
說完之後,他就拔刀朝前衝去,很是衝了一段距離之後,才發現那些火槍兵紋絲不動,對他的話,渾然未覺。實際上,不僅僅是那些火槍兵,就連應該近身肉搏的長槍兵,也是毫無反應,呆呆的看著前方。
那些劍士倒不是毫無反應,他們在一邊看著潰敗得一塌糊塗的清兵時,一邊不時的用餘光瞟了瞟這個突兀的站在陣前的傻瓜。
是的,此刻那些劍士看他的目光,就像是在看著一個傻瓜,李如碧的侄兒很肯定。
孫永金也在用很是玩味的目光在看著他,更是讓他心下一沉。
不過,他畢竟跟著自己的叔父在戰場上打滾許久,縱然心中滿是猶疑,還是飛快的跑了回來,對著孫永金說道,“孫殿下,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如今我們應當乘著清兵潰敗,一路乘勝追擊,攆著潰兵衝殺進他們的糧草重地。否則的話,讓清兵回過神來,加強防禦,就輕易攻他們不下了。”
孫永金玩味的意思變得更濃了,大手一揮,對著那些騎兵說道,“李兄說得很好,咱們如果不追一追,都對不起清兵的這場潰敗了。”
說完之後,火槍兵讓開道路,騎兵奮勇而出,朝著綠營兵的屁股踹了過去,殺得他們更加瘋狂的逃跑。
李如碧的侄兒頓時鬆了一口氣,看來孫永金最終還是要追的,不過是要騎兵開路,步卒在後而已。此刻,就是他最好的脫身時機,於是馬上說道,“孫殿下,我也去衝殺一陣,你帶大隊兵馬跟上。”
說完之後,他就要跟著騎兵一起衝殺出去,隻是覺得肩上被人重重的一拍,然後再難移動半分。
李如碧的侄兒頓時急了,他原計劃乘著明軍追擊之際,鑽入樹林之中,乘亂脫身,如果一直被緊緊的扣住,可如何是好,於是回過頭去,正要說什麼,卻聽見孫永金說道,“李兄勞苦功高,幫我們破了韃子的伏擊,你說我們能讓李兄上戰場,去送死嗎。”
圍在孫永金身邊的劍士,立刻高聲呼道,“不能!”
說完之後,這些劍士一陣大笑,此刻,就連那些普通人士兵也稍稍的覺得有點不對味了。
聽見孫永金的話,李如碧的侄兒差一點就要哭了起來,俗話說,人一旦急了,就常常會看不清楚形勢,他居然沒有聽出孫永金和周圍那些劍士的嘲笑之意,在那裏大言不慚的說道,“孫殿下,咱們叔侄二人自知,雖然是不得已投降的清兵,但已經是罪孽深重,此生唯一的願望,就是能在戰場上多殺幾個清兵,還請殿下成全。”
孫永金一邊笑著,一邊擺手說道,“不急,不急,追擊敵人這樣的辛苦差事怎麼能讓你去做,再說了,你們叔侄二人立下這麼一個大功,以後肯定是要封王的,我怎麼能讓你輕易犯險呢,是不是?”
“那裏,那裏,小的不敢居功。”李如碧的侄兒已經開始有點哆嗦了,因為騎兵雖然在追殺著綠營兵潰卒,但是步卒依然絲毫未動,隻是列好了陣勢,等在那裏。
就在這時,孫永金突然說道,“安營紮寨,占據兩邊有利地形,架炮防禦。”
一句話過去,李如碧的侄兒頓時手足冰冷,這那裏是要追擊潰兵,分明就是防守的姿態,然後他再看向孫永金那滿是玩味的笑容,倏然間發現,他被耍了。
想通此節,他拔腿就跑,可是一隻堅實的大手就按在他的肩上,讓他如何都移動不開。掙紮了兩下,他立刻抽出刀來,可是刀未出鞘,劍鋒已經抵到了他的脖子上,冰冷得可以滲出血來,一下子就抽空了他所有的力氣。
孫永金笑著說道,“李兄就是好學啊,這個時候還能向別人請教劍術,實在難得、難得啊!不過,我可要警告你喲,這些劍士都是一個可以打十個的,而且手重,一不留神,就會把胳膊啊,腦袋啊什麼的劃拉下來。”
聽到孫永金的話,李如碧的侄子更是不寒而栗,再不敢有所動作。
這時,孫永金又是喊道,“不過李兄既然如此好學,咱們也不能掖著藏著,就讓李兄學學我們安營紮寨的功夫吧!”
他一邊說著,一邊招呼著部下,下了李如碧侄兒的刀,把一個鏟子,塞到了他的手上。